厅无所事事看电视,喝咖啡吃零食,期间张活刚打电话来问为什么还不回家,又问要不要叫从心过来,从心刚训练完回去。
张活柔说不用,张活刚看瘫在沙发休息、快要死似的从心,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后把电话挂了。
到了凌晨,墙上的挂钟敲响12下。
顾跃从房间出来,询问地看向张活柔。
张活柔对这个时间点不怎么感冒。以前夜间消遣少,午夜12点大部份人都睡觉了,四处静悄悄黑漆漆,才显得阴阴深深带些可怖。
如今时代进步了,时下午夜12点,不过是许多年轻人的夜生活的起始时间。在这样的大城市里,依旧到处灯火通明,各行各业都有不未打烊的,写字楼里也仍有精英在不要命地加班,如此活跃繁喧,一般鬼不敢出来作乱。
所以张活柔去收拾凶宅,会选择在凌晨两三点。
在顾跃公寓寄宿的这只鬼,倒是个例外。
第12下钟声刚落,张活柔明显感觉到屋内的邪气飙升。
鬼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花笔墨写男二的老爹因为是个有些重要的角色。
第43章
张活柔凝神观察,目光随感觉移动。
顾跃见她缓缓望向自己,最后视线落在他身后房间的门上。
他什么都没看见,不过凭张活柔的眼神与脸色,他猜测鬼同志刚刚与自己擦身而过,进去房间里了。
顾跃有些紧张与焦急,朝张活柔走去:“小聋人”
“嘘。”张活柔起了身,一边摸背带裤的兜找符,一边低声吩咐:“靠边站,别吵。”
顾跃见她点燃一张红色符纸,往客厅天花一洒,很有门道似的,不是他想象的胡弄,心里更加紧张。
符纸燃尽,满室明亮黄光的客厅幽幽地暗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微弱的红光。
差不多时候,“啪啪啪”的敲键盘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顾跃低呼:“就是这个声音”
就是这个声音每天晚上吵得他无法入睡。
张活柔细听了一阵,“啪啪啪”的敲键盘声迅速连贯平稳,之后停一停,再继续。
张活刚之前开玩笑说,那只鬼可能是个吃鸡狂,张活柔猜测,对方应该是个工作狂。
她大步无声走到房门前,轻轻将门推开。
放眼望去,整个房间暗红阴沉,独独有一处发着刺眼的冷白光。
那是打开的电脑屏幕,一个画满表格的文档在上下滚动,有鬼影坐在电脑前,拱着背,鹤似的伸长脖子,脸几乎贴上电脑屏幕,双手摸着键盘打打停停,相当忙碌。
是只成年男鬼,西装皮鞋的打扮,十足企业精英。有人进来房间走到身后,那男鬼看似无所察觉,依旧在忙自己。
张活柔用手上的挑木剑轻轻敲了敲鬼影坐着的办公椅,问:“鬼先生,很忙”
男鬼不给反应,保持脸贴屏幕的姿势继续忙碌。他生前八成是工作狂。
想象一下工作狂的普遍日常,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张活柔替他们觉得乏味。
她心想这工作狂鬼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没必要动用武力驱赶。假如他只是沉迷工作不知进退,那她烧一道符送他一程也无妨。
张活柔将例行对白讲了一遍,原以为男鬼会无动于衷,但男鬼抖了抖,僵硬地扭动长长的脖子,脸看了过来。
他戴着一副镜片极厚的黑框眼镜,显得眼睛不正常的凸与大,面无表情。
“你说什么”他死气沉沉地问,声音如老牛残喘,沙哑粗闷。
张活柔本能地握紧桃木剑,肃着脸将话重复一遍。
男鬼语调机械:“我是无神论者,不信这些。你不要打扰我工作。”
说完僵硬地扭回脖子,脸贴回电脑屏幕,双手狂敲键盘。若不是知道他的的确确是鬼,乍看还以为他是机器人。
张活柔对男鬼的回答有点意外,她猜到一种可能,平静地跟男鬼说:“你再无神论,也否定不了你是鬼的事实。你已经死了。”
“啪啪啪”的敲键盘声戛然而止,男鬼拱着腰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没有任何表情。
张活柔警惕着,男鬼忽然伸手拿办公桌上的公文袋,打开翻出什么文件,自言自语:“顾总裁明天要这些数据,我要赶紧算出来,不然的话,公司会有麻烦”
张活柔皱眉,又闻男鬼说:“明早要组织紧急会议,知情者要做好保密工作,不能漏了风声,保证极臣集团利益”
他的语调始终没有起伏与情绪,平缓得和没有心跳的死人一样,又似机器发音,冷冰冰的缺乏半点温度,了无生气,有种说不出的阴冷的惊悚。
张活柔打断他:“你再多再重要的工作都没办法完成了,”再次强调:“你已经死了。”
男鬼重新扭头看她,冷不丁地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发出呼吸不顺、抽抽喘喘的笑声。
“你封建迷信,不符合极臣集团的人才要求,”他边喘笑边说,“不要求我,我帮不了你,嘿嘿嘿”
笑得阴鸷又奸恶,神似电视剧里的反派角色。
要说多少遍,这只鬼才听得懂话
张活柔用桃木剑尖挑起书桌上的巴黎铁塔小摆设,往男鬼身上一扔,小摆设直直穿过男鬼的胸膛,摔滚到地上,“嘭锵”两声入耳。
男鬼又凸又大的双眼麻木地眨了眨,低头,看向自己半虚半实的空荡荡的胸膛。他歪歪脑袋,想不明白了。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好端端地去上班,焦头烂额了一天,午饭和晚饭都没有时间吃,又赶着出数据,最近回公寓了都要加班到凌晨两三点他明明,活得很好,忙碌充实,虽胆战心惊,神经绷紧,但深受集团器重,收入极高,对得起他的卖命付出。
可是,他的身体怎么了是不是做梦是不是幻觉缺觉太严重,眼花了吧。
有人无情地揭穿:“你没有躯体,没有血肉,没有骨骸,你早已死了,只剩一缕孤魂。”
男鬼瞪大了眼,眼球凸得快要跌出来,喃喃:“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好比滚油登时被明火点着,一下子腾腾地剧烈爆燃,男鬼脑袋往后一仰,喉咙断裂,一大股黑色阴气灌涌出来,急乱窜散,笼罩了四周,模糊了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