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穿着惨白色的毫无皱褶的崭新孝服。
他们队伍庞大,看不见队尾,列成几行几排,最前面的那些跳着节拍缓慢,舞姿诡异,仿佛在祭忌的舞步。两边的敲着铁锣铜鼓,拖着音吼一声“着火了”,敲一下“当当当”,一声慢过一声。
队伍之中,有八只壮鬼抬着一副深黑色的新棺木,棺木上骑了一只男鬼。
男鬼狐狸眼,尖细鼻,嘴唇又长又薄,身穿孝服,头披孝帽,鬼身前倾,双手撑着棺板。他是整支送葬队伍里唯一有表情的鬼微微笑着,令人从脚底寒至发顶。
张活刚吓傻了,急问顾跃:“你不是说死者有7户人家共13个人吗这邪出来的是什么”
顾跃也懵了,眼睁睁看着那群触目惊心的送葬鬼,慌道:“不,不知道。”
张活刚低叫:“哥们你这不厚道7户13人收三千万,但那队伍鬼头涌涌的,收3亿都不够”
顾跃解释不了,立即对张活柔说:“现在撤也行,钱我照付,一分不少”
张活柔当机立断:“撤退去街尾”
直觉与经验告诉她,这里已经不是寻常的凶宅凶街,她未必应付得了。那群不明来历的送葬鬼,带来不明来历的威胁,她心里悬着。
整个晚上最踊跃最无畏的从心,这个时候不逞强了,最独断独行的蔡警官也没标新立异了,全听张活柔的话,火速调头。
跑了一段路,领先的从心刹住了制。
压后的张活柔大叫:“快跑”
从心惶然地转过身,朝她摇了摇头。
张活柔往街尾看,登时也刹住脚步。
街尾处,居然也有一群送葬鬼。
他们与街头那群一模一样,鬼的衣着样貌,神态位置与性别,乃至舞动打锣的方向与动作,如出一辙。同样有8只壮鬼抬着一副深黑色棺木,棺木上同样骑着一只狐狸眼的男鬼,两只男鬼连姿势神情都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不是他们眼花,那就是街尾竖了一面巨大的镜子,而且是会移动的镜子,以相同的速度向他们逼近。
“我去这是两倍份量吗”张活刚搂紧粉红豹,心想他的豹子与这一堆送葬鬼斗的话,下场到底会是谁撕谁。
“活柔怎办”从心认怂了,这个场面匪夷所思,不是她的柳叶刀片可以处理的。
张活柔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挑战,一时也没有头绪,心跳得特别快。
她领着众人站在路中间,商业街两端出口均被送葬鬼堵住,进退两难。
蔡警官这时说了句:“我听说过,这个地方以前是乱葬岗。”
其他人震惊。
“什么时候的以前”张活柔追问。
蔡警官尚算冷静,没有表现出太惊慌无措的神情,仍能镇定地说:“好像从古时就是,70年代才压平的。”
张活刚倒抽口气,“你意思是,这堆跟军队一样数量的送葬鬼,全是攒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的鬼”
顾跃:“怎么可能我们接手的时候做过勘测和研究”
蔡警官打断他:“相关的书面记载,在压平的那个年代就被烧掉了。至今知道这里的人,也没剩几个。”
张活柔心想,几百上千年的鬼其实没什么可怕,比如三老头。问题是,眼前这一批看起来很不正常,这阵式气势,像鬼里面的邪教。
“他们过来了过来了”从心瞪着眼直叫。
两群送葬鬼抬着两副棺木,夹攻逼至面前。
张活柔他们围成一团,背贴背,肩叠肩,眼见送葬鬼要从他们身上穿插而过,她准备挥桃木剑时,“当”的一声,全停下来了。
响了半天的“着火了”,终于悄然了。鬼打的锣鼓声也销声匿迹。
就停在面前的那些送葬鬼,像被点了穴道,全一动不动,眼眨不眨,连身上的孝服也被定格。若敢去试探他们的鼻息,会发现连一丁点气都不通,无疑是一具具死寂的僵尸。
鬼堆中能动的,只剩两副棺木上的两只狐狸眼男鬼。
他溜坐在棺木顶,高高在上,动作一致将目光投向张活柔,脸上的微笑不增不减,一只开声说:“风高物燥。”
另一只开声接:“不许点火。”
是那道阴柔尖细的声线,张活柔暗暗打了个微颤。
朱砂火柴是三老头所制,风吹不灭,雨打不熄,只可点符。刚才划火屡试失败,很有可能就是这两只狐狸眼在作祟。
张活柔屏着息,冷声道:“不点也行,放我们走。”
两只狐狸眼共同微微抬头,将张活柔上下打量,一只说:“胆敢擅闯。”另一只接话:“唯有死路。”
张活柔生硬地冷笑:“这里是阳间的地盘,你们才是擅闯”
“族王,就是他们8年前擅闯放火,烧死我们,求族王报仇”不知哪冒出一把痛诉的声音,矛头直指张活柔他们。
听这话,指控的人像当年纵火案的死者。张活柔在一片送葬鬼中快速扫视,却找不到有哪只鬼在动嘴。
一直追查纵火案的蔡警官,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她没出声,转头看了眼顾跃。
顾跃的脸色比怕鬼的张活刚还要苍白,他与蔡警官一样保持安静,将所有主动权交给张活柔。
张活柔:“我们不是凶手,你有怀疑,尽可去冥界申诉”
一只狐狸眼说:“废话少说。”另一只接话:“今晚送葬。”
才说完,底下齐声高呼:“今晚送葬今晚送葬”
一呼百应,声势浩大,可所有送葬鬼根本没有动嘴,他们像摆设,维持僵硬的定格状态。
张活柔咬牙:“送送送送你妹”
她用力挥斩桃木剑,剑风向四周劈出,所及之处,送葬鬼全被劈开两段。
她不歇手,又迅速挥了几下,效果很好,剑风扫倒一大片敌人。
从心见形势有利,被鼓舞了,壮起胆飞出柳叶刀片。刀片威力远比不上桃木剑,但聊胜于无。
张活刚连忙按着顾跃蹲下,顺手又摁下蔡警官。脚边飞来半载送葬鬼身,他看了眼,发现孝服底下一片空荡。
骑在棺木上的两只狐狸眼,一只面不改容说:“垂死挣扎。”另一只跟着说:“徒劳无功。”
他俩双双举了举手,角度与幅度好比复制粘贴,完全一样,再放下时,底下的送葬鬼恢复动态,一只只盲目地朝张活柔扑击。
以一敌千,不知要杀到何年何月,擒贼先擒王,那两只狐狸眼是罪魁祸首。
张活柔喊了声:“从心掩护我”
从心:“哦”
张活柔握紧剑柄,遇鬼杀鬼,直朝其中一只狐狸眼冲过去,踩上一具倒下的送葬鬼身,借力往上纵身一跃,腾于半空,瞄准敌人用尽全力挥剑一斩
狐狸眼双手一拍棺板,整个飞起,躲过了攻击。他身下的棺木被扯了起来,竖立在一群送葬鬼的头上。棺板飞掀,棺木里面深不见底的漆黑。
狐狸眼头戴的孝帽,帽沿骤然抽长,卷着风飞向张活柔。张活柔挥了几刀,帽沿却屡斩不断。
“啊啊”
gu903();此时身后有惊叫声,这只狐狸眼在做这些攻击时,另一边那只狐狸眼也在做一模一样的举动,只不过另一边攻击的对象是张活刚他们三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