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精致的草坪灌木和鲜花,空气极好,蓝天白云,宁静安详。
张活柔从厨房的落地玻璃门看进去,灶台有做饭的痕迹,但没见人影。仔细听,里面也是安安静静。
从心握着胸前的十字架,跟着四处张望。
张活柔打算转去房子前门时,厨房来人了。
一个老奶奶在身上的围裙擦手,擦完把灶台上的沙律端出去,她骤然发现落地门外有人,吓了惊。
张活柔朝她抱歉地点头笑了笑,老奶奶缓过神了,过去开门,张活柔先打招呼:“你好,请问是许暖许奶奶吗”
见是黑发黑眼,又同声同气,许奶奶的戒心降了不少,客气问:“你是”
张活柔说:“我是顾跃的朋友。”
许奶奶愣愣,又惊又疑。
从心还记得上次见这位老人是在顾极臣的生日宴上。那时候许奶奶在宴会上当服务员,不小心弄脏了顾极臣绯闻女友的红裙子。
当时头发花白的老人,如今仍是白发苍苍,脸上的年轮深刻了好几分,身体清瘦,眼窝深陷,后背有点驼,看上去,说她上百岁了也不会有人质疑。
正是午饭时间,张活柔被请到屋内的饭厅坐。
饭桌对面坐着许奶奶的曾孙女程程,小女孩看上去有点虚弱,但心态很好,笑容挂脸,娴熟地使用轮椅去给张活柔倒了杯水。
关于许奶奶和她曾孙女的事,以前听顾跃提过一些,后来请蔡警官帮忙查过一些,整合起来,张活柔和从心对这对相依为命的曾祖孙又同情又庆幸。
同情她们生活的不幸,又庆幸她们算是否极泰来。
有客远道而来,许奶奶很热情地特意多炒了两个菜,邀请张活柔一起吃。
张活柔在那边没吃晚饭,许奶奶的厨艺又很棒,张活柔没拒绝,和这对曾祖孙边吃饭边聊天。
许奶奶问顾跃最近怎样,说顾跃之前有打电话与她联系,后来他很忙,联系就渐渐少了。
张活柔如实说:“他是很忙。”
许奶奶由衷感激顾跃,“要是没有顾少爷,程程早不在了。”
说到伤心处,许奶奶拿围裙擦了擦眼角。
是顾跃坚持送她曾孙女到美国治病,虽说那是他父亲顾极臣曾经的承诺,但顾极臣走了,做为他儿子,顾跃要对许奶奶撒手不管也没人多嘴。何况顾太太对她恨之入骨,顾跃顶住母亲的压力帮她,这份恩,许奶奶一辈子不会忘记。
因为实在太感激,饭间许奶奶重复又重复地托张活柔帮她回国传达谢意。许奶奶出国前差点跪在顾跃前感激,但多谢的说话,她再说一辈子也不嫌多。
从心听得耳朵累,忍不住揉了揉耳骨。许奶奶重复太多了,有点烦人。
小女孩说:“奶奶,你太啰嗦了,说了有100遍呢,把人家听烦了。”
许奶奶会过意来,连忙道歉,又是一遍又一遍地。她忙着说话,席间吃的东西很少。
趁她去厨房,小女孩向张活柔解释:“不好意思,我奶奶年纪大,说话爱啰嗦。”
从心接了句:“真不是一般的啰嗦,能忍受的都是强人。”
张活柔笑:“没关系。你奶奶做饭很好吃。”
饭后小女孩自己推轮椅回房间休息,从心偷偷尾随她。小女孩双手撑着身体上床,操作很熟练了,但从心仍觉得这个要求对小女孩来说太苛刻,想上前帮忙,又无可奈何。小女孩妥妥当当躺下了,从心才松口气。
许奶奶扔下厨房的收拾工作,陪张活柔在客厅喝茶消腻。
张活柔打量这房子,面积不大,家具家电很简单,干净整齐。
许奶奶在话家常,差不多时候,张活柔说出此行的重点:“许奶奶,你最近有没有见过顾极臣”
许奶奶眼里的惊讶很真实,她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张活柔把告诉顾跃的内容不增不减说了一遍,许奶奶听完后,半天不动,消化不了。
张活柔把杯中茶一口口慢慢喝光了,许奶奶才来反应,瞪大眼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张活柔抬头看她,慎重地点点头。
许奶奶双手开始哆嗦,眼神躲闪不定,脸色苍白,整个人像受到惊吓而惶恐不安。
她坐不住,起身去厨房,捡起洗碗盘的碗筷,开始刷刷刷地洗。
张活柔走到厨房门口,静静看了会,才再开口问:“许奶奶,你最近见过他了”
“没有”许奶奶慌急地一口否认。
第120章
许奶奶反应很大,张活柔心中有数,没急着再问。
但她不哼声,许奶奶反而心虚了。老人家一辈子老实,没做过违背良心的事,就算人生中经历过多次与亲人生离死别,也不曾产生过黑暗心理,更不怨天尤人。刚才那声“没有”,是许奶奶说过最自欺欺人的话。
不用张活柔逼迫质疑与说教,许奶奶坚持到把碗筷洗完了就撑不住了,自己捂脸呜呜低泣。
张活柔拿纸巾递给她,轻拍她肩膀安抚。
许奶奶擦了擦泪,交代:“前段时间有些怪事发生,我起初没弄明白是什么原因,现在回想,也许是他来过。”
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不仅是怪事,还有点可怕。
许奶奶半夜休息,迷糊中被婴儿啼哭声惊醒。
这房子就她与曾孙女住,附近居民也没听说谁家添了孩子,那婴儿啼哭声就像在家门口传来,又近又凄惨。
许奶奶担心有人遗弃婴孩,连忙起来去看。
三更半夜,天黑漆如墨,四周安静无声。许奶奶打开家门,吃了一惊。
一个没穿衣服的细小婴孩就躺在家门口,他身上全是血,脸青唇白,小手握成拳头,与双脚一起用力地挣扎,闭眼大哭。
许奶奶于心不忍,想都不想就把他抱进屋,拿毛巾给他擦身。
可奇怪的是,这婴孩身上的血,怎么擦都擦不净,而且还不知从哪淌出来,很快将许奶奶的双手染成血淋淋。
许奶奶害怕婴孩得病要闹人命,转身去打电话报警。话筒才拿起来,原本哭闹不止的婴孩突然没声了。
许奶奶以为有突发事,电话没来得及打就折回去看。
婴孩不哭了,闭着眼一动不动,许奶奶心肝吊了起来,颤着手去探婴孩的鼻息,一探,许奶奶僵了僵。婴孩的鼻息没了,断气了。
许奶奶慌乱得一下子没了主意,还特别心酸心痛。她还是决定去打电话时,婴孩没有预兆地发出声音,说了句话:“妈妈,我很爱你。”
声音稚嫩空洞,机械生硬,听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许奶奶凑过去看,断气的婴孩乍地睁开双眼,他眼里一片血红,不见眼白,却能让许奶奶知道,他在牢牢地盯着她,动着嘴唇重复刚才的话:“妈妈,我很爱你。”
gu903();许奶奶心惊胆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