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只舍得为你一掷千金。
你的初恋也被她吸引,说好至死不渝、终身不娶,可是所有誓言在遇见她以后荡然无存。
你嫉妒她为什么你要在轮椅上耗到油尽灯枯,她却轻易夺走原本爱你的两个男人你嫉妒得想要她死”
“我没有”吴希滢突然嘶吼,“我爱她我比所有人都爱她她却要抛弃我”
第154章残忍的谎言
话音落下,全场静了
就连鹿微微,也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的注视吴希滢。
吴希滢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痛苦的闭眼,用力捶了几下自己没有知觉的腿
“你说她,抛弃你”鹿微微惊疑,“因为她要去景州吗”
吴希滢没有回答,她死劲揪着腿上盖着的毯子,声音很低很低
“我养了她十八年,我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她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鹿微微怔怔看着吴希滢,仿佛此时才真正开始了解她。
“你明知道朱娜之所以想离开家,是因为无法忍受朱江奉的骚扰,你还要逼她”鹿微微感到不可思议,任何一个母亲都不该做出这种事。
她不禁心寒的问:“那条信息真是朱娜发的吗是不是你拿走了她的手机,假装她的语气给薛清发短信,然后骗朱娜去学校8号楼你是怎么哄她的
朱娜,你爸爸不许你去景州,他要你复读考青江的大学,你必须把事情闹大,否则他永远不会放过你
所以朱娜去了学校8号楼,想要通过自杀逼朱江奉妥协,可是那天朱江奉没去,去的人是你”
鹿微微质问吴希滢:“你推她了吗”
“没有。”吴希滢冰冷的面孔像破了一道豁口,流露出些许仓惶,“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吴希滢双腿残疾,想要将朱娜推下楼,确实不容易,需要时机和技巧。
鹿微微也清楚这点,可是她实在不能理解,朱娜自杀的原因是什么
就算是一时冲动,这个冲动的动机是什么
如果朱娜真是一个对妈妈言听计从的乖乖女,她就不可能叛逆的跑去景州找薛清而是恰恰相反,吴希滢越是阻止她,她越是要跟薛清来往,这样才符合逻辑
可事实却是,朱娜可以胆大到孤身一人跑去景州找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却没有胆子拒绝母亲的要求
这说不通啊
“她,自愿跳下去”鹿微微盯着吴希滢的脸,“没有任何理由”
吴希滢闭上双眼。
事到如今,面对这样的指控,她终于没了争辩的力气,也没了隐瞒的打算,哑着声音说:“我确实没有推她我只是骗了她,骗她说薛清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番话说完,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鹿微微的手攥成拳,指甲掐进肉里。
她浑身发抖。
这个谎言,对一个深陷爱河的女孩而言,何其残忍
继父不伦,母亲无情,她在薛清身上找到久违的温暖,给自己编织的唯一未来就是去景州可是却被告知,那是她的亲生父亲
谁能受得了
“那个孩子傻乎乎的信了,她答应我,再也不会和薛清见面。”吴希滢轻笑,眼角流下泪水,“然后,她把我约到学校图书馆,说要还我一样东西”
吴希滢闭眼流泪,止住了声音。
朱娜要还的,是她的血肉身躯,是她的命
她宁肯死,也不愿做吴希滢的女儿
鹿微微眼眶红了,胸口堵得生疼一想到朱娜怀着怎样的绝望站上窗台,她的心脏不受控的阵阵瑟缩,疼得厉害
这个世界,待朱娜太残酷了
手掌暖热,是林琛握住了她的手,力量在无声无形中支撑着她。
每一件案子都藏着惨剧,太较真的人查案,容易平白伤心。
可若是不较真,这里头的故事,又会有谁知道
第155章事后
吴希滢被警察带走接受调查。
离开庭审大厅时,她略微偏头,视线望向旁听席一角
那里坐着一个男人。
他戴着细边眼镜,穿着深色大衣,衣领竖起,遮挡住半张脸,而眼眶,是红的
薛清拒绝了出庭的请求,但仍然来了。
他坐在旁听席上,无声的看着吴希滢说出这一切。
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分别十八年后,再次相见,却是这样的境地
两人相望无言。
吴希滢垂眸,收回目光,脸上恢复了最初的漠然,仿佛为情绪披上一层冷硬的外壳,包裹她,也保护她
事后,吴希滢向警方交代,因身患残疾,每月需要昂贵的药物维持生活,所以当她察觉朱江奉对朱娜心怀不轨时,选择了隐忍不发,并给女儿报补习班,生活作息尽量避开丈夫。
但是去年年底,丈夫在公司年会上喝多了酒,回家遇到从补习班回来的朱娜,一时冲动企图强占,朱娜在反抗中跑出家门,离家出走。
酒醒后的朱江奉非常懊悔,买了钻石项链,希望能够得到朱娜的原谅,但是回家后的朱娜并不接受他。
吴希滢以为,丈夫对朱娜只是短暂的着迷,等朱娜毕业后离开青江,事情自然而然就会结束。
可是她低估了朱江奉的执着。朱江奉认为朱娜不接受他,是碍于这层身份,于是暗暗计划离婚,想要光明正大的追求朱娜。
察觉此事的吴希滢大受打击,没过多久,她又发现女儿在和自己的初恋情人来往
前者,是她经济上的支柱;后者,是她精神上的寄托。
朱娜几乎在一瞬间夺走了吴希滢的所有。
吴希滢崩溃了。
朱娜还要和薛清远走高飞,抛弃她,抛弃这个家
为了阻止女儿,吴希滢口不择言,编了一个弥天大谎
一个要了朱娜性命的谎
吴希滢最终被释放。
朱江奉因猥亵、性侵未遂等罪名被收押。
这桩案子,在网上引发全民热议。
自杀、性侵、继父、母女反目等等等等,都是吸人眼球的热点。
尤其是吴希滢编造的谎言,要了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却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责任,更加令人唏嘘。
当记者问她,为什么执意要状告学校,吴希滢沉默许久,末了她回答:“朱江奉要和我离婚,我需要钱维持生活。”
仅此而已。
吴希滢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周遭寂静无声。
丈夫入狱,女儿离世,从此这个家只有她一个人。
说来奇怪,明明女儿已经离开她半年多,然而随着官司结束,她却有种女儿刚离去不久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