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睿卿沉思着前路,掉了队,走在了后头。
卫恒不知何时来到了卫戍身侧,他低声道:“我全数看见了。”
卫戍瞅了他一眼,不知他为何要前来自取其辱,听他如是言道,便讥讽道:“哦?大哥你都看见了。你不知道,他叫得好大声,怎么都捂不住声音。”
卫恒阴沉面容,眸子阴鸷,他问:“你要如何才舍爱?”
卫戍奇怪的瞅着他,拧着眉,不解的问:“你在说些什么……”
卫恒深呼吸一口,干脆利落的说:“我是说,你要什么东西才肯把清衍让给我,我愿意拿我拥有的一切换取他。”
妾,从来没有人权,在这个时代是权贵们共享的货物。
卫戍心中吃惊,不明白卫恒看上了朱睿卿什么,难不成他们两人之间还真发生过一点什么,一想到自己绿云绕顶,气不打一处来,冰冷面容,露出冷笑,问道:“大哥还真什么都肯?”
“嗯,”卫恒点头。
卫戍露出一抹怪异的冰冷笑容,道:“侯爵之位呢?”
他值不值得侯爵之位?
话一出,卫恒脸色勃然大变,他没第一时间回驳,而是沉声道:“侯爵之位?待我思考一番再回你。”
卫戍轻笑出声,上下打量卫恒,说:“说到底,大哥还是舍不得王权富贵,那么,美人便由着我这瘸子好好受用了,你不知道,他在床上的表现,甚骚。伺候人的手段,花样百出……”
卫戍说着,卫恒脸色沉如水,已加快步伐,往前走,不再理会卫戍。
卫戍凝着卫恒离去的背影,指尖敲在萍之的肩头,道:“你什么都没听见,对否?”
萍之战战兢兢的说:“回主子,小人……小人什么都没听见。”
“很好。”
他回眸看了一眼落单的朱睿卿,笑了笑,原来他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大哥,居然会被一男扮女装的郎君迷住了眼,自乱阵脚。
“死断袖……”卫戍在心里不屑的骂道,恨恨的咬了咬后牙槽。
……
登上山巅,入了寺庙,卫老太太派人去添了香油钱,自个被主持郑重接待,白马寺是京郊香火最鼎盛的禅院,寺庙坐北朝南,风水上佳,面积广阔,主殿有大佛殿、菩萨殿、大雄宝殿、接引殿,内供佛陀、观音、文殊、普贤,迦叶、阿难等人。
前院是佛殿,后院分为东西厢房,东厢房是沙弥们的住所,通常给权贵之家小住的厢房都是在西厢房最里头的单独小院,有女眷前来,主持自然要格外上心,更别提此次前来礼佛的是镇国公家的老夫人。
卫老太太与主持在厢房谈话,因着时辰不早,寺庙香火旺盛,这时人来人往,闲杂人等居多,难以让老太太一个人独自在大佛殿里头礼佛,通常情况下,老太太要沐浴戒斋,在寺庙里住下三日,第二日清晨前往主殿听主持讲小半个时辰早课,再在主持的接引下,于大佛殿礼佛小半日,如此以往三日,再回镇国公府。
卫家的家养丫鬟把这事给朱睿卿细细的说了,朱睿卿听闻后,身上的黏腻感越发膈应难受人,待安顿下来丫鬟们收拾好一切后,天色已晚,天边烧着一抹火红,他让丫鬟去备水,准备在厢房里沐浴净身。
厢房里静悄悄的,水备好后,遣退了丫鬟,独自一人洗浴。
水的温度正好,不冷不热,他喟叹了一声,在舒服中昏昏欲睡,听得门开合之声,脚步声响起。
“谁——”他喝问道。
“是我——”卫恒站在屏风外,屏风内是若隐若现的倩影,水声乍现,他耳根微烧,尴尬的讷讷道:“我……没想到你在洗浴。”
“卫五郎,又有何事来寻?”朱睿卿神色未变,一边懒懒的洗浴,一边问道。
“我……”卫恒欲言又止,问道:“清衍,卫戍他有什么好的,一个瘸子,值得你这般真心对他,是不是他逼你的?你扪心自问,是不是心不甘情不愿!”
朱睿卿沉默,不知道卫恒又发什么疯。
“然自问,没有哪一点比不上卫戍,只想前来问一句,若是然以平妻之位许之,清衍你愿意吗?”卫恒掷地有声,说完此话后,厢房里安静得金针落地都可闻。
水声依旧,隔了一会儿,一声懒懒语调传来,“过来,看见角落的一桶热水没?水凉了,可不舒服了。”
卫恒一通掏心的话说完后,心悬着,听见他的吩咐,摸不着头脑,但照做不误。红着耳根,眼神漂移,不敢直视,给他添水。
朱睿卿趴在木桶边,墨发湿漉漉的黏在身上,他看着卫恒,问:“你说这话,是自荐枕席?”
卫恒添水的动作僵住,微微分神,便见得他潜藏在水中,朦胧的诱人姿态,弧度优美的脊背被湿漉漉的墨发遮挡大半春光,少许墨发飘荡在水中,乱了视线,挡住若隐若现的白臀儿。
他的呼吸急促,喉咙干涸,吞咽一口口水,别过脸,涨红一张俊脸,不敢再乱看,辩解道:“非……非也!然是认真的,想要娶清衍的。”
“你什么都不了解我,便要娶我?”朱睿卿阖着眼,丝毫不在意被他的眼神占便宜,反正大伙儿性别都一样,他只能肖想脑补,难不成还真的能上手操作?!!
——别妄想了!
指不定,比一比,谁的宝贝比谁的大,还不一定呢!
卫恒沉默,他的沉默换来朱睿卿的取笑,听得那人儿懒懒的说道:“你是心悦于我,还是……单纯的想要从卫戍的手中抢走他拥有的东西,包括我?”
“当然……当然是心悦清衍,”卫恒着急的解释,急红了眼,道:“初次见清衍,便惊为天人,想要纳清衍为妾。”
“只是妾吗?”朱睿卿小小声的说道:“一个两个的,还真以为一个妾便能打发人家了。”谁稀罕!
他要的,不止如此,他要的是整个天下。
江山!
“自然不是……”卫恒信誓旦旦的说:“然许清衍妻之位,如何?”目光灼灼的凝视朱睿卿的头顶,等待他的回答。
朱睿卿勾勾小手,沾了水珠,雪白的肌,柔弱无骨的手随时撩拨人心,卫恒像是被牵着鼻子走的小狗,嗅见了肉骨头一般,听从他的吩咐,半蹲着弯腰,与他平视。
朱睿卿的手准确无误的嵌住他的下颌,初次被小娘霸道的嵌住下颌,卫恒有些不适,这事儿该换做他来做才对,怎么对调了位置?
他呼出的气息洒在卫恒的面颊上,气息温热,几分痒,涨红的脸颊快滴出血来,他半睁不睁着眼,怕胡乱一低头,便瞥见他胸前的春光,只得避免视线接触。
“想要我?”朱睿卿道:“很简单。江山为聘,帝位为媒,我便是你的。”
卫恒满腔火热滚烫的心,瞬间被他泼了一桶冷水,凉了大半。
江山为聘礼,帝位为媒人?
他想要的是江山?
想当帝后
卫恒没猜到的是,他要的是江山,想当的是帝王,不可一世手握重权的帝王,不是居于人下的帝王之后。
他嵌住他的下颌,拉近他的脸,柔软滚烫的唇轻轻地擦过脸颊,听得他一字一句,唇微启,道:“否则,别来我面前让我听什么笑话了,你嫡妻之位,我不屑,我宁愿跟个瘸子共度一生,知道卫戍哪里比你好吗?跟他在一起,哪里都比跟你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