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鸭子呢?”海星锲而不舍地问。
冉木瞬间抬起头,坚定地回答:“我昨天自己找到的!”
海怪们终于齐齐松了口气,心有戚戚焉:“还好,没失忆也没一睡不起。”
冉木没听到他们嘀咕的内容,把鸭子绑到手腕上后,就站起来跳了跳,期待地说:“我想吃蛋糕。”
“崽,海里没有蛋糕。只有鱼。”鲨鱼赶着一群小鱼游了过来。
冉木发愁地接过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摸了摸泛着光的漂亮鱼鳞,想了半天还是老实交代:“我记不起来……怎么变海豚。要不然,你们教教我?”
海怪们左看右看,诚恳地回答:“崽,我们之中只有你是海豚。”
冉木听懂了,盘腿坐下来,双手托腮思考人生。
想了一会儿,青年忽然双眸一亮,整个人从贝壳里蹦了出来,正好攀住一边的抹香鲸,也不管身体还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精致的脸上就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道:
“我们去偷沈风骨的蛋糕吧!”
***
沈风骨很喜欢做蛋糕,尤其是草莓蛋糕。这是冉木很早之前就知道的事。
而冉木不知道的是,沈风骨学会做蛋糕完全是为了投喂一只口味奇特的海豚。
豪华的游艇后方,海怪们藏在海水下面,暗中观察了一会儿,才问道:“崽,你确定沈风骨会在游艇上做蛋糕吗?”
“会!”冉木坐在抹香鲸背上点了点头,边回忆着边说:“沈风骨去哪里都会做蛋糕,而且喜欢做很多。可是他自己都不吃,每次都被我吃了,他还会跟我道谢。”
海怪们面面相觑,“崽,你有情商这种东西吗?”
冉木疑惑地看回去,听不懂。
相比起活了几万年早就对人类相当熟悉的海怪,冉木这只小海豚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问三不知了。
在青年澄净又疑惑的目光洗礼下,海怪们败退。
“崽,你打算怎么偷蛋糕?游艇上虽然没有多少活人的气息,但你就这样上去,沈风骨如果发现了,可不会让你回来。”海星毫不留情地指出事实。
“长老听我的话,就能偷到。”冉木弯着眼睛笑起来,胸有成竹。
半小时后。
正在游艇房间里处理文件的沈风骨突然听到了一阵巨大的撞击声,中间夹杂着连续而低沉的鲸鱼吼叫声。
一股剧烈的震动从海底升上来,以至于整艘游艇都开始在海面上不停地晃动起来,房间内的陈设瞬间东倒西歪。
与此同时,对讲机也响了起来。
男人微微皱起眉扶住桌子,拿过对讲机接听:“怎么回事?”
“沈先生!我们发现游艇下方有至少上百头鲸鱼在打架!而且附近海面也聚集了一堆鲨鱼,有些已经浮上来撞游艇了!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片海域!”
“鲨鱼?”几乎是工作人员焦急万分的话音刚落,沈风骨就挑了挑眉,沉声道:“没必要,现在你们全部给我去甲板上待着,最多一个小时,它们就会走。”
“可是……”工作人员那边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沈风骨挂了电话。
男人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晴朗的天空,忽而收回视线,从抽屉里拿出一只手机,调出一个画面,边看边站起来,稳住身形往外走。
游艇上的工作人员已经全部聚集到了甲板上,正战战兢兢地看着下面乱斗的鲨鱼鲸鱼。
秦助理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有些晕船,但他在沈风骨身边工作多年,熟知老板行事风格,知道对方说没事就一定是没事,自然很有眼色地没回去找人。
整艘游艇的人都上了甲板,那么放着蛋糕的厨房……显而易见,空无一人。
冉木被珊瑚绑着腰,举到了和游艇窗户一样高的地方,小心地爬了进去,向着放蛋糕的冰柜走过去。
而等在外头的海怪们见青年安全爬进去了,才齐齐叹了口气。
“这么傻的计划都能成功,要说沈风骨不是故意的,我真不信。”海星明显有点担忧。
“是不是故意的不重要,我们要的只是一个态度。”
海龟抬头望着那扇窗户,慢悠悠地说:
“冉木显然很排斥再次上岸,倘若沈风骨仅仅是在乎他的人,不在乎他的意愿,用这种手段把他留在游艇上,那么我们也没什么好留情的。”
冉木是他们唯一的晚辈,是最重要的孩子,海怪们虽然总是看着不着调,但在关乎小海豚的事上永远是小心翼翼、考虑周全,倘若他们作为家长都不够成熟可靠,那么冉木又该依靠谁?
正是因为这样,海怪们才默许了小海豚的玩闹,只是搞出点动静偷偷蛋糕,就跟小孩子偷吃糖果一样,都是可以被纵容的。
他们关注的不是蛋糕,而是沈风骨对冉木的态度。
沈风骨家里的厨房和游艇上厨房的布局几乎一模一样,连放蛋糕的冰柜都是一个款式的,冉木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但他记忆错乱遗失,还停留在六年前沈风骨不知道他能化形的时候,因此青年动作非常轻,唯恐被对方抓到,把他当成小偷。
打开冰柜,第一层是水果,第二层是蔬菜,第三第四层都是肉,那么蛋糕就在第五层。
冉木熟门熟路地抱了一盒蛋糕出来,细细端详了一下盖子上贴着的标签,认出是草莓后才露出一个欣喜干净的笑容,放心地打开,转身拿了只勺子就开始挖,一口接一口。
他吃东西的模样非常孩子气,脸颊鼓起来就显得胖胖的,仿佛多了点肉,漂亮的双眸跟着月牙般弯了起来。
这是他刚刚化形时留下来的习惯,那时候冉木还是人类五岁宝宝的样子,脸上婴儿肥相当明显,又贪吃护食,没人忍心强迫他改掉这个习惯。
只不过,因着记忆丢失,冉木的生活技能也有些退化,此刻攥着勺柄的姿势极为别扭,似乎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用才对。
“还好没人看见。不会笑我。”青年憨憨地说了一句,戳了颗草莓吞下去,漆黑的眸子还看着冰柜里各种各样的蛋糕。
殊不知此时此刻,就在厨房隔壁的影音室,高大的男人正坐在一把靠背椅里,微垂着眸看不出情绪,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现出青年吃得满嘴奶油的可爱模样。
眼前是熟悉的漂亮眉眼,熟悉的懵懂表情,熟悉的甜美笑容,这是沈风骨精心养护了多年的无价珍宝。
就连青年身上穿着的小黄鸭连帽套装,也是在家时沈风骨常给他穿的款式。
当镜头中青年动作灵活地从窗外跳了进来、浑身洋溢着的不是虚弱的气息,而是充满生命力的喜悦时,男人终于真正意义上的松了口气,将近半个月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傻养养。”粗糙的指腹按在手机屏幕上,缓缓抚了抚青年靓丽的眉眼,沈风骨的目光甚至称得上是平静温和的。
冉木总以为男人会生气,偶尔还会畏惧对方永远让人看不透的目光。
沈风骨过往经历复杂,所思所想很少有人能猜出来,江城其他当家人哪怕气势惊人,也能让人察觉到他们是否动怒。
gu903();沈风骨则截然不同,他笑的时候不一定高兴,板起脸也不一定生气,说话总是话里有话,办事雷厉风行不给别人一点机会。这样的人无疑是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