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灯都点亮。”齐常新吩咐,声音虚浮无力,他还有想方才所经因的一切到底是事实还是幻觉。
若说是幻觉吧,那感觉太真实,可要说是事实,他又不太相信阿如真能从那儿来找他。
黑暗让他感觉不安全。
成子不敢问为什么,忙按吩咐将屋子里的灯全点了。
屋子里亮了,成子便发现自家主子有些不对劲。面色苍白如纸,身子还在发抖。还有……越接近侯爷,这味儿怎么就越怪呢。
齐常新将薄毯盖住了下身,故成子没发现他尿床的尴尬事实。
成子同时还发现齐常新脖子上面有红色的勒痕,惊道,“侯爷您脖子……”
“怎么了?”齐常新一惊,忙问道。
“有……有勒痕。”成子答道。
那先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齐常新更加害怕,便问成子,“成子你刚刚可听到有什么动静?”
“没有,奴才什么都没听见。”成子很肯定的摇头。
这一夜齐常新没敢入睡,而成子最终也知道了他尿裤子一事,不过没敢问原因,更没敢往外传,他那阴鹜的眼神让成子很害怕。
次日一早,天刚亮,齐常新便让成子给他收拾行囊。
“侯爷您要出远门?”成子问。
“去松鹤院。”齐常新答道,神情疲倦憔悴,眼下有极重的青影。
他要搬去马氏那儿住,一人住在长青院太危险了。
阿如怕马氏,应该不敢去松鹤院。
成子愣了好一会儿,才知道齐常新不是说笑话。
奇怪,侯爷那样不喜欢老夫人,为什么还要搬去松鹤院住呢?
不仅成子想不通,就连马氏得知齐常新要搬来和她同住时都惊得半晌未回神。
老下作又想耍什么花招?
这是马氏本能的反应。
无惊喜,只有惊骇。
四年前,她日日夜夜,甚至连做梦都希望他能善待她,疼爱她,却终究只是梦,四年后的今日,她不再做梦了,他却又搬了回来。
她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何等滋味。
马氏要是知晓齐常新是拿她当避邪之物,心里不知该做何感想。
当齐常新和成子来到松鹤院时,马氏抬头看了他一眼,被吓了一跳。
只是短短几个时辰未见,他怎么变得如此憔悴不堪?
难道他真就那么喜欢紫竹?
马氏皱眉。
很快这件事敢在安宁侯府传扬开,众人私下里都议论纷纷,想着齐常新为何会忽然转变了对马氏的态度。
齐正宁三兄弟十分高兴,认为一定是昨日用膳后他们说的话感动了父亲。
没有谁比他们还要希望见到父母恩爱,今日终于心愿得偿,安宁侯府上下凝固的气氛隐约都松了些。
当齐妙从秦丝口中知晓这事时,二人对视一眼之后,均抿唇笑了。
秦丝低声说道,“妙儿,昨夜他应该被吓破了胆,我当时好像闻到一股尿臊味呢,噗!”
“噗!”齐妙又被逗笑了,“他有可能是信了昨夜之事是真的,一人不敢待在长青院,所以才要搬去松鹤院。”
一语戳中齐常新的心思。
昨夜的阿如当然不是真的,是秦丝扮的。
秦丝有样绝技,便是特别擅于模仿各种声音,仿得惟妙惟肖。
阿如的声音是沈氏经过描述后,秦丝慢慢仿出来的,当时吓了沈氏一跳,以为真的是阿如本人呢。
从齐常新当时的反应,也可断定他对阿如的喜欢也只是流于表面而已,只是喜欢当时阿如的年轻美貌,并非真爱。
他要真的爱阿如深入骨髓,那么便不该惧她。
总而言之,他就是一个打着真爱幌子的好色之徒。
齐妙心中冷嗤一声。
“唉,只是可惜旁人没瞧见他被吓尿裤子的样子。”秦丝颇遗憾的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那副恶心样子可没几人愿意瞧。”齐妙嗔她。
秦丝掩口又乐了。
齐妙也笑了一会儿,然后便为紫竹而感慨。
海棠苑这边,沈氏也知晓了齐常新搬去松鹤院一事。
她既没有奇怪,也没有高兴,眼下她没心思去想这件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儿等着她处理。
便是紫竹。
东次里只有沈氏、云妈妈、宝珠和紫竹四人。
紫竹站在沈氏面前,满心都是感激。
沈氏看着她,平静的说道,“紫竹,你可知这次为了救你,我平添了许多麻烦?”
紫竹立即跪了下去,重重的点头,“奴婢知晓,三夫人您为我而得罪了侯爷,也让芙蓉姑娘更不高兴,三夫人您对奴婢有再生之恩,奴婢一定会做牛做马来报答您的恩情。”
“错!我的麻烦并非这些。”沈氏却摇头。
“啊?”紫竹不解的抬头看她。
这不算麻烦,那还有什么是麻烦呢?
“紫竹你给其他人做了坏榜样,你知道吗?”沈氏反问紫竹。
紫竹一脸茫然,更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又不是她想爬侯爷的床,是侯爷逼迫她,而她不愿意呢,这怎会是坏榜样呢?难道说顺着侯爷的意思,这才是好榜样吗?
沈氏见她这样,便解释道,“紫竹,当日那件事你本不该来找我,可是你不仅来了,我还出手帮你解决了麻烦,又将你从老夫人那儿讨要过来,这件事被其他人瞧在眼里,记在心里,下回再有人遇上麻烦,你说她们会不会来找我?”
紫竹愣了愣,双唇紧紧抿了。
沈氏替她答道,“会,一定会的,在她们眼中,我是极好说话的人,又乐于帮助别人。
紫竹你说到时她们来求我,我是帮还是不帮呢?
帮吧,我能力有限,并非事事都能办成,办成了她们可能会感恩戴德,倘若没有办成,她们反而会怨我没有尽心尽力。
要是不帮她们,她们更加怨恨于我,就像这回你来求我,我要是不帮你一样,你一定在心里恨死我了,认为你有今日的下场全是我害的。
紫竹,你说我说得可有道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