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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胆子做出这种事”

康嬷嬷应了一声,老脸浮现出几丝笑意,急忙派人把丹云拖了下去,“竟然还敢跟到上景苑来,走着来,被架着回去,还不如刚才安安生生跪在海棠院呢”

康嬷嬷刚才就想把丹云关起来,谁知娘娘来上景苑的时候,丹云还死皮赖脸地跟上来,妄想狡辩,也不想想阿楚小姐跟娘娘的关系,哪里是她一个下人能挑拨的,真是愚蠢至极。

丹云尖锐的求饶声响彻整个上景苑,顾王爷不禁皱了皱眉,“看看你的丫鬟,这嗓子你也受得了”

姜长宁哼了一声,“你儿子怎么还没找上门来”

姜楚在一旁默默看着满屋子的人,这阵仗像是在等什么凶猛野兽似的,她已经设想了许多种顾明衍找上门的方式,是直接砸烂了她的屋子还是把剑架到她脖颈上。

到时候她要不要说一声她身子骨弱,不可以用太大的力气,那估计顾明衍会被气笑。她稍稍踮了一下脚尖,有腥不及待想要见到他,随后又摇了摇头,她这是怎么了竟然还上赶着要挨训了。

很长时间已经过去,顾青鸿微微打了个哈欠:“都这么晚了,他该是不会来了,老杜,去上竹苑问问世子回来了没有”

杜叔点了点头,从人堆中挤出去,不一会儿带着疑惑的脸色回来了:“回王爷,娘娘,世子早就从书院回来了,现在,一个人在屋中,下人们都在外面守着,连他最亲近的随从阿礼都被赶了出来。”

姜楚忽而感觉闷闷的,望着满屋黑压压的人堆,有些喘不过来气儿。顾明衍没有大张旗鼓地过来,反而叫她更加忐忑。

天色越来越黑,仍是不见其人,顾青鸿等不及了,命令所有人都回海棠院去,姜长宁见顾明衍没有动粗,提着的心脏也渐渐平缓下来,跟姜楚说几句话后便回了海棠院。

顾青鸿迈出上景苑,偏头瞧了一眼上竹苑,庭院外,一轮硕大的圆月挂在枝头,洒下的光被枝桠分割成细碎的亮片,镶在地上。

他负手望着满月,轻声叹了口气,随后又摇摇头,眉头紧锁着,烦躁之火呼之欲出。他跟顾明衍之间像隔着一道鸿沟,无论他怎样娇纵那小子,得到的还是一双冷眼,所以很少去上竹苑。

半晌,他站久了的双腿已僵,慢慢挪动步子走进上竹苑。院里左边桃花,右边竹林,石滋成宽路镶在中间,干净又直接地通向屋门口。

阿礼正坐在台阶前拄着头沉思,他主子一天看那桃树三百次,平时断根树枝都很是心疼,这次被人撸了一整枝花,竟然没有发火,很平静地听完中间曲折,便把自己关进了屋中,直到现在连晚膳都未食用。

他看到眼前的黑靴,抬头,是顾王爷,王爷很久不来一趟,大晚上的竟然来了,他当下便行礼:“王爷,您怎么来了世子他在屋中。”

顾青鸿嗯了一声,推了推紧闭的房门,门未开,便倒退几步,一脚踢开了门板,哗啦一声,木头的碎片到处乱飞。

他低低骂了声:“什么破门,一脚就能碎成这样”阿礼心疼地哎哟了几声,父子两人动作真是如出一辙,总愿意踹门,他都没有脸再去店铺请人装门了,每次那老板看他跟看什么似的。

顾青鸿走进屋中,有些昏暗,只有一盏烛火,在书桌上放着,光影摇曳,映着顾明衍的半张侧脸,他垂着眼,刚才还挺拔着的脊背斜斜靠到椅背上,手指骨骼分明,轻轻抄着落在宣纸上的碎木屑。

随后掩住手背上木块划出的血痕,手心朝上,转动着毛笔,墨滴甩了顾青鸿一身。从头至尾都不曾瞧他一眼。

顾青鸿急忙闪身,还是被溅到了墨滴,他微微伸了伸脖子,看到宣纸上的字,呵百家姓

这小子,是在闹脾气呢顾明衍七岁那年,不好好写字,把书文撕了个稀巴烂,被他知道后挨了一顿狠揍,小子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边嗷着嗓子边在纸上乱画。

当初他以为乱画只是随便画而已,细细看才认出那狗爬的字体是百家姓,现在写的字倒是比幼时变强了不少,一眼就能看出是百家姓,字体强劲有气势,就是缺了点美感。

顾青鸿不自在地扭了扭头,见儿子未有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这几年下来,顾明衍闹脾气或者发火的时候都是踹门提刀的那种,很是暴力,他还以为小子脾气是真的暴躁呢,没想到真正生气的时候还是如幼时那般,把自己关进屋里,使劲写百家姓。

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有脾气就得发出来,老憋着对身体不太好”

顾明衍手背的伤口渗出血珠,他蹭到宣纸上,一道红痕就映在了上面,烛光中并不鲜艳,他仍是用衣袖遮住,听到顾青鸿说话,抬眼,冷冷地倪了他一眼,又垂眸。

这一眼看的顾青鸿很是愧疚,他觉得身为小子的父亲,一个劲儿地护着宠妃的侄女儿,是有蝎心,对小子来说好像不太公平,又道:“要不,你翻个墙头去踹一脚人家的门,解解气算了,我看那丫头身娇体弱,挨不了你的拳头”

“说完了吗我要睡了。”顾明衍打断他的话,忽的吹灭了蜡烛,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下逐客令。

屋中只有清冷的月光射进来,没有了烛火的映衬,臭小子越发清傲矜贵,他竟有些无力,心中微涩,再也听不到幼时稚嫩而情深的爹爹二字了。

顾青鸿踏出屋门,阿礼恭敬地迎了上来,一直把顾青鸿送到门口。他欲语还休,在凶悍的王爷面前却又不敢问话。

顾青鸿招了招手,见小厮凑了过来,便道:“待会儿别关大门,本王让阿楚小姐过来道个歉,好好哄一哄他。”

阿礼连连说是,不然,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劝解不说话的世子,以前,发脾气起码还理他两句,现在,主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让他很是心塞。

月光下,顾青鸿摩擦着拇指跟食指之间的厚茧,看着面前温顺乖巧的姜楚,小姑娘也长着一双桃花眼,清明沉静,跟姜长宁模样相似,却又完全不同,不媚,反而柔。

“阿楚,本王的世子是个别扭的性子,脾气古怪,口中没一句好听的话,你莫要介意,但他不会伤到你的,若是我顾家男人敢打女人,老子第一个打断他的腿,所以,你也莫要害怕。”

姜楚敛下眉眼,世人都说顾王爷是莽夫出身,不懂礼仪规矩,常常舞刀弄枪,跟他吵架得时时刻刻提防着他手中的大刀,性子暴到敢在朝堂拎着颜丞相的衣襟训话,还不怕被罚。可她今晚明明在顾王爷身上看到了无奈,还有乞求。

“阿楚,能否帮本王一个忙,我儿现下生着闷气,你能否去看一看,道个歉,把白日的事情解释清楚,就说受了下人怂恿,今后必不再犯,让他好早些躺下睡觉。睡觉的时候让他换间屋子,门坏了得小心风寒。”

姜楚点了点头:“王爷放心,阿楚会小心道歉的,日后,也不再招惹他,只安安心心呆在上景苑。”

“莫要带丫鬟了,传出去后怕坏了你的名声,毕竟去男子院里也不好看。”

姜楚临走前看了眼王爷的身影,他负手而立,身形挺拔,气势强硬,不愧是常年身处疆场的常胜将军,顾明衍这狠戾的脾气,许是随了他的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