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庭院,摆放着四五个木架子,上面盛满了盆栽,沐浴在阳光下,也有的摆在房檐下的阴凉里,各有各的姿态,郁郁葱葱,劲头正旺。
小破院子幽静雅致,各种草木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姜楚分辨不出,她手拂着娇嫩的叶子,问道:“这些都是你养着的”
顾茗瑶羞涩地点了点头,“养了好久了,鹿衔草也是打算种到这里的。”
“为什么不养在院子里呢每天来这里多麻烦啊。”姜楚做到榕树下的秋千上,缓慢地晃着。
“母妃命人把它们全丢了,说养着这些药材会耽误我练琴,这些是半路上碰上二哥,他帮我拦下的。我着实喜欢中医,所以才找了个小院子摆弄这些。”
姜楚有些羞愧:“啊我把根上的土都扔掉了,再种上的话会很难活过来吧。”
“没关系,里面带了点种子的,可能是二哥专门放进去的,他大概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姜楚点点头,心想着顾明衍可真是细心,原来他也会想这么多。
姜楚瞧见顾茗瑶不好意思的神色,先开了口,“放心吧,你同我讲一讲这些药材怎么养,我会照顾好它们的,绝对不会告诉你母妃这是你的。”
“那辛苦阿楚姐姐了,我近日练琴太忙,不能经常来的。这些送给你,我也安心。”
姜楚从怀里掏出那个散发异香的木盒子,罗灵姗让青葵交给她的那个,“你懂药理,可知这盒子是什么木做的”
顾茗瑶仔细闻了闻,“是申木,这种树在大魏很少见,我有幸在宫宴上见过一个申木做的木雕,味道同这个一样,是柔然的贡品。大概只有柔然才有。”
“柔然啊”姜楚摸着盒子上的珠宝,看起来像是贵族用的东西。
“阿楚姐姐,申木有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柔然人都说这是比翼鸟用来传情的仙树,所以,那里的男女互通情意也是用申木盒子装聘礼的阿楚姐姐怎么会有啊”
顾茗瑶话还没说完,便被人给扑到了地上,来者身着蓝色锦服,狼狈地起身,将倒在地上的顾茗瑶扶起来,还贴心地帮她拂了拂裙角处的尘土。
顾茗瑶从惊吓中回转过来,捂着心口,“柳公子,您怎么从上面下来的”
柳司契指了指高墙,“那是我家,跟你们王府隔了一堵墙。”
“那里不是候府吗宣平候府的牌匾前两天刚挂上去的。”
柳司契点了点头,懒洋洋地笑着,“小五,你可不能再称呼我为柳公子了。”他看了眼姜楚,“小表妹,拜你未婚夫周晋所赐啊,我现在是小侯爷了”
姜楚不明所以,生活里总是会有莫名其妙的事发生,比如柳司契怎么就从墙头上跃下来了,又比如他为什么变成了小侯爷,为什么要拜周晋所赐。
柳司契这时候也很恼火,当着两个小姑娘的面,又没办法发火,隔壁传来他爹的吼骂,他皱眉回骂了一句,“我打死都不会去书院的,您赶紧回去躺着吧,省的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只不过睡了个午觉而已,醒来后他爹成了宣平侯,而他成了小侯爷,听说宫里还赏了几箱子御赐的珠宝。打听一番后,才知道是今年新晋的探花郎搞的鬼。
他爹从握着实权的兵部尚书变成了手无实权的闲散侯爷,郁结极了,心里咽不下那口气,非逼着他读书考取功名,重新坐上兵部尚书的位子。真是把所有对官阶的热爱压到了他这个儿子的身上。
这都第三天了,他烦都要烦死了,兔子逼急了还会跳墙呢,何况他,被自己老爹逼着翻到了兄弟家里。
他忽视墙外老爹的骂声,对姜楚道:“你那个未婚夫先放一放吧,别着急嫁过去了,背地里绝对在干一衅事,看把皇上忽悠的,都把我爹从兵部尚书的位子上挤兑下来了,换了个老墙头草曹文管兵事,那曹文整日阿谀奉承,是三皇子的走狗,啧啧,朝廷怎么了真是什么人都能当官了”
“那周晋现在是什么品阶”姜楚问,她不在京城的几天,冒似发生了很多事,果然是皇城,事情诡异多变,常常出其不意。
“品阶大概是七品的一个小言官吧,他也算聪明,没有一上来就求高官,反而把兵部尚书的位子给了老油条,若他当了尚书,那就叫官员们都心寒了。”
顾茗瑶在一旁听着,回想起上次周晋来王府时的场景,好像有意冒犯她,被人给拉开了,她对周晋的印象本来就不好,轻轻问道:“那他究竟做了什么,能让皇上如此宠信呢”
柳司契挑了挑眉,“往皇宫送了个姑娘,周晋可真是把我们父子俩都给惹到了,夺了我父亲的官职,还抢了我青楼里常拜访的如意妹妹,那如意的琴弹的是真美妙,可惜了,以后听不到了”
他不放心地警告姜楚,“周晋不是个好东西,你莫要被他给骗了,我听说上次阿衍还把他给揍了阿衍呢带我去见见他。”
顾明衍好像是去前厅见客人了,现在也过了一会儿了,想来是已经忙完了吧。
他们一路走回去,姜楚反复告诫柳司契不要把这个小院子的药材说出去,柳司契点点头,“放心吧,小五多乖的妹妹,我怎么能出卖她呢。”
刚走到人多的地方,康嬷嬷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姜楚眼皮一跳,每次看到康嬷嬷这种神情,肯定是大事发生,而且还是不好的事。
康嬷嬷跑的上期不接下气,握住姜楚的手腕,“哎吆喂,小祖宗,您这是上哪去了,问了这么多人都找不到您,大事不好了。”
果然,又是大事不好。姜楚皱眉,眼中含有紧张,“嬷嬷,到底怎么了”
“您父亲姜老爷来了,在大厅里,世子也在哪儿,您快去看看吧,现在那里乱的很”
姜楚一听姜长盛来了,便急着跑过去。柳司契跟顾茗瑶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跟在后面跑。
她疾步跑到前院的大门,扶着柱子喘气,隔着半个院子看到了顾明衍。
头顶上空的骄阳肆意地散着刺眼的光,姜楚刺的眼睛疼,尤其是看到跪在地上的顾明衍。
他穿一身暗紫色锦服,跪在地上,脊背挺拔,腰身不屈,半垂着头,背影倔强又执拗,这般矜贵挑剔的人,居然会跪在地上。
柳司契抱着双臂,跟见鬼了似的,“啧,跟他从小长大,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跪在地上呢,真是白日青天,那帮人肯定是不信的。小表妹,你记住这副画面,以后画下来,好让我拿出去炫耀炫耀”
第四十一章
门外天光大好,姜楚踩在青石板上,眼眶有些微酸,眸中是顾明衍跪着的背影,耳旁是柳司契大惊小怪的碎语,脚步轻飘飘的,一步又一步地走向前厅。
她内心忐忑,当了那么多年的乖巧女儿,就要忤逆父亲了,那是她从小仰望到大的父亲,从来都是公平公正的伟岸形象,不让她在家里受到一丝委屈,却又无比严格地把控着她的未来。
就像现在,屋里传来姜长盛明显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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