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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顾茗瑶捂着胸口跑到小院子的时候,摔了一跤,裙衫衣袖都沾染了泥泞,就连脸上,都跟小花猫一样脏兮兮的,模样很是狼狈。

她没顾得上管,推开了房门。

柳司契在床上躺着,唇间无血色,面色苍白,看见她时,有气无力地笑了两声,“怎么脏成这个样子”

顾茗瑶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她小跑着扑到柳司契怀里,好好的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都怪她,她为什么要回来,现在连带着柳司契染上了病。

柳司契浑身无力,但还是强硬地推开怀里的小姑娘,“离我远一些,我得了风寒,别不小心传染给你了。”

他好不容易才推开,谁知小姑娘力气怎么这么大了,搂着他的腰死死不撒手,他有些慌,忙问:“谁欺负你了说给我听,我去教训他。”

顾茗瑶眼泪止不住,她埋在柳司契胸口,哽咽着,“对不起,都怪我,我不该离家,我该好好待在候府的,对不起,我不该跟你闹别扭”

柳司契听着这断断续续的话,终于听懂了小姑娘的意思,他开始不淡定了,心跳的十分活跃:“后悔了既然后悔了,就跟我回家吧,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柳司契浑身发烫,他头很晕,视线也模糊起来,只好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等我风寒好了,我们就回家。”

失去意识之前,还听到小姑娘祈求般的语气,什么不要离开她,不要就这么死掉

他身体硬朗着呢怎么就死掉了

但小姑娘的确是哭的伤心,他心疼。

柳司契心想,一切都来的这么巧合,大概是上天眷顾他吧。

他趁着昨晚下雨,站在院外像傻子一样淋雨,浑身湿了个遍,就等着第二天拖着病体去顾茗瑶面前施苦肉计去。

谁想到他还没去,小姑娘就找上门来了,还哭的这么情真意切,死活要跟他回家。

柳司契发誓,他再也不干这种傻事了,比起苦肉计的成功实施,他更心疼顾茗瑶流下的眼泪。

很久之后,顾茗瑶怀胎两月,来王府看小侄子,小侄子说话说的流利,奶声奶气地叫着姑姑,她抬眼看到老夫人在树荫下饮茶。

不好意思地问道:“祖母,您曾经说那个院子晦气,还说您在那里放过东西”

老夫人勾唇笑了笑:“是挺晦气的,那院子以前经常堆积白菜,我怕司契在那里住久了,真成小白菜了怎么办那得多晦气啊,还是得你出手带他回家,他才没了变成小白菜的风险。”

顾茗瑶:“”

抛开一切的因缘巧合,再抛开所有的有意撮合,原来,在琐碎的日子里,他的小习惯,他的小性子,都一点一滴地植入了她的记忆。

不知从何时起,她竟真的钟情于他。

顾茗瑶点点头,“小白菜他肯定不愿意听的,若是他来回答,一定说的是”

“什么小白菜啊瑶瑶,你要是想吃,我这就吩咐人去做,醋溜小白菜,白菜炖豆腐,白菜肉汤你想吃什么”柳司契从树后的小路上走来,笑着问:“大夫说前面三个月要注意着点儿,我扶着你,别动了胎气。”

“好。”

第七十一章

又一年春,姜楚诞下一位小小姐,取名为顾昭月。

顾明衍儿女双全,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成能说能跑的小团子。

这下又来了个比儿子还要娇气的女儿,他在家中的地位貌似又低了一级。

他给女儿取名时,顾昭刚从泥潭里爬出来,两只小黑爪蹭蹭地到宣纸上拍了爪印,他将小团子拎起来,脚不挨地地晃了两圈,“早知道你这么皮,就给你取名叫顾招摇,整天招摇撞骗就知道跟你母亲告我黑状,你以后若再胡说我就把你从窗户里扔出去。”

顾昭小腿在空中乱蹬着,瞥到姜楚抱着妹妹的身影,呜呜大哭:“母亲,父亲他又打我,还威胁我,他说我名字难听,明明是他起的”

姜楚笑意盎然地冲他走来,“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顾明衍仰头叹息,在姜楚面前,老子永远斗不过儿子

他低头看向顾昭,小团子唇红齿白,小脸肉乎乎的,一双桃花眼却是随了他母亲,清明澄澈,亮晶晶地眨巴着,估计长大之后也不少招姑娘喜欢。

此时顾昭躲到姜楚身后,冲他挤眉弄眼,小表情仿佛再说:看,你儿子我又赢了

他禁不住笑起来,看着那灵活明媚的背影,心底软的不像话。

他小的时候,也曾被顾青鸿追着满院子跑,但当时没有人庇护他。如今,顾昭在王府却是混的如鱼得水,哪哪都是堡垒,小家伙最大的靠山,便是姜楚。

小小年纪还挺明白事理,知道看人眼色行事,在母亲面前无比乖巧,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还常常说好听的话逗人开心。

到了他面前,却成了这样一副样子。

他跟顾昭最和谐的一次谈话,是顾昭月还没生出来之前。

那晚皓月当空,顾昭板着小脸,神色有些严肃,故作成熟模样:“父亲,别人都有妹妹,就我没有,你自己看着办吧”

后来就真的有了顾昭月。

顾昭月刚开始也皱巴巴的,丑丑的。一开始顾昭嫌弃地不得了,但慢慢地,比谁都疼爱这个妹妹。

兄妹二人完全继承了顾明衍的动手能力。

只要是院中有的,无论在哪个犄角旮旯,兄妹俩都能掏出来。

所以,没有什么秘密能瞒过顾昭的眼睛。就算有,最后都会阴差阳错地被他撞见。

那天,顾昭看着顾昭月,越看越喜欢,便央求姜楚给他画一幅顾昭月的画像,他要带到书院里给别人看。

姜楚刚看完那厚厚的一沓账本,看到旁边还有一沓然而顾明衍在宫中还未回来,她摸了摸顾昭的头,“那你先帮忙把笔墨纸砚准备好,等母亲看完这些账本就去给月儿画。”

顾昭点点头,拉着顾昭月往书房跑。他平时很少来书房,这里平时是父亲处理军务的地方,此刻竟然有些陌生。

给妹妹画画像,要用最珍贵的毛笔。顾昭左翻右翻,翻出一条盒子,看样子应该挺贵的,打开后里面放了一支毛笔。

他看着上面的三个大字,念了出来:“顾、明、衍”他用指甲抠了抠,指甲缝里存了点朱砂,最后嫌弃地点评道:“这字儿真丑,跟父亲有的一比。”

顾昭发现书房还挺好玩的,东摸摸西蹭蹭,从角落里翻出个藏的很隐秘的盒子,最重要的是居然上了锁。

这该不会是父亲藏的私房钱他眼睛一转,庆幸自己抓到了父亲的把柄,但却死活打不开盒子,一怒之下准备拿锯子锯开。

姜楚扶着脖颈从屋内走出来时,阳光正好,她歪着头伸了个懒腰,眉眼舒展,抬头便撞进了顾明衍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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