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绝望地意识到,宣武帝是真要拔起不听话世家的根了。
——世家在暗中做手脚将寒门学子的名词占为己有这事儿,早就已经是某种不成文的规矩,每年都要顶替掉几十上百人,寒门一闹,世家就私底下用手段压。
中举的人中世家子弟越多,朝中世家势力便越盛,从而寒门的抗争更无法上达天听,永惠帝最后几年里虽有心改变,却也无处着手,只私底下和亲近之人感慨万千地提过。
已经是十几年的规矩了,真要彻查起来,不知道得撸下多少当年靠着别人的成绩参加了殿试的人来。
俞家家主心中乱成一团,酝酿许久说辞却不敢去当那出头鸟,视线在身旁胡乱地转来转去,寻找着能开头的那人。
可谁也不敢。
——宁端就站在百官前方,求饶辩白声中,他一言不发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这人即便不配刀也是能顷刻之间杀人的角色,先帝甚至准他御前杀人,谁敢去触他的霉头?
俞家家主也不敢,他将头又埋低了一些,脑中闪过了前些日子登门拜访的那个神秘人所说的话。
如果那些话属实的话……宁端根本就不能坐在这个百官之首的位置上!
宣武帝下令彻查会试舞弊,无论是多少年前的考生,只要认为自己成绩有误,统统可以到汴京城重新开封要求阅卷。
这一来就热闹了,大庆上下数不清的各路考生都抱着一线希望赶往汴京城。
这成千上万的考生就不是世家能出手全拦得下来的了。
俞家家主自从那日早朝下来之后面色便阴沉不已:这一次俞家参加会试却落榜的十四名子弟中,有名次相差离谱的十人被宣武帝下诏禁止参加接下来的三次会试,那可是十年!
罚的银钱粟米便也算了,这一来却要导致世家们在人才的递进上断层了。
这就像做生意的人手中突然没了能动用的钱,那生意做得越大,就越容易崩盘。
俞家家主恨得咬牙,想到这一切都是宁端督办主查的,便忍不住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但当了多年世家家主,他并不是个愚蠢之人,在知道了宁端的秘密之后,他也不打算自己亲自动手,而是准备隐居幕后,叫那神秘人自己去对宁端动手。
——等宁端一死,朝中必然大乱,区区一个武晋侯府怎么能稳得住局势?
到那时,就看谁的手段狠,能在混战之中站到最后,世家占据着朝堂的大半,又能先做准备,是断不会输给那些泥腿子的。
他想得是很好,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都察院看在了眼中。
“这神秘人拜访了数个实力强劲的世家,却一直行踪诡异,查不出此人身份。”王虎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樊家的余孽?”
“未必。”宁端思忖片刻,将列出的六个世家名字挨个看过去。
席向晚也在书房里,正要去宁端手边取一支狼毫,并不忌讳地立在宁端身旁看了几眼,忽而道,“我能看出其中四家人的联系。”
“夫人,这些世家通常通婚,都是互相有联系的。”王虎愣愣道。
“不。”席向晚摇了摇头,她拿着一支极细的工笔蘸了墨,将排在第一和第四的姓氏连了起来,“这两家是世代交好,高祖那时就有沙场过命的交情……而这家的祖籍是在南洋,那处正好是当年前两家的军队驻扎之地……至于这家原先并不起眼,是高祖曾经青眼赏识过其中一位文人,将他提拔成了随军的军师才一战成名,家族随之振兴……”
她的笔尖在最后两个姓氏上悬空点了点,道,“这两家人我却不清楚了,或许另有原因?”
宁端却握着她的手将其中一个姓氏划去,指向另一个姓氏,“李家早已名存实亡,他们依附的是岑家。”
“可岑家又和……”席向晚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她谨慎地想了一会儿,才道,“若我没记错,岑家当年险些受没顶之灾,有人立定压力替他们翻了案。”
“这我也知道,”王虎终于插上了话,“说是当时河西军中有个将军痴恋岑家姑娘,请动了征西大将军在先帝面前说话,才将岑家保了下来,后来一查岑家果然是无辜的,免了一场灭门。”
席向晚轻轻地将工笔架到了一旁,反手握紧宁端的手,“是余党……却不是樊家的。”
宁端握着她的手,低低嗯了一声。
王虎屏气凝神思索了半晌,大惊,“这六家连在一起……指向的全是当年的征西大将军、嵩阳大长公主的驸马?!”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就和时三十太太还有奶酪西瓜太太一起旅游去啦!我们约好在飞机上码字=l=
希望……大概……嗯……我们能做到的!!
第253章番外二(下)
虞传那日看起来伤得严重,其实受的只是外伤,先前的骨伤又没好全,看起来才凄惨了一些,实际却没真伤筋动骨的,即日便去翰林院述职了。
世家却没人想着再对虞传做什么——他们已经纷纷是自身难保,每一年顶替他人成绩登上金銮殿殿试的人,从今往前陆续被筛选了出来,每日都有大小官员被削去头上功名贬为庶人,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人是坐不住了。
但此时的宁端身边警卫之严,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动得了的。
“他是百官之首自当如此,他的妻子席向晚却未必了。”俞家家主在一次私底下的聚会中提议道,“如果能找到她的纰漏之处,或将她带去人烟稀少之处……只要能拿下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宁端定然也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听我们摆布了。”
一人哑声反对道,“宁端怎么会在意区区一个女人,哪怕那是他的正妻,也钳制不了他。”
“将军大约是许久不到汴京了。”李家家主笑了笑,他一张天生正直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阴霾,“如今的汴京,谁都知道宁端看他的妻子性命比他自己还重要。”
“那席向晚可不是一般人!”有人附和,“原先那樊家的樊子期也对她念念不忘,最后美色误人,栽在了此女的手里。”
声音嘶哑、被称为将军的人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抓住一个女人,真能钳制住宁端?”
在场另外六位世家家主都齐齐点了头。
他们可不是对前几日动乱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宁端受了宣武帝的命令南下又匆匆北上是为了什么,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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