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嫣离得近,忽而瞥到无数哨兵们通讯手表上发来的倒计时——
[00:15:00]
赤红的、鲜艳的、尤为显眼。
每一秒的倒退都蕴含着人命和风暴。
顾东树阴着脸,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惨烈的现场。
该死!
机械闸门的震颤声更大,就像是老山里一声声的击钟声,显得那样幽远。
季沉嫣从刻印的影响中回过神来,低声询问:“不能打开机械闸门吗?”
顾东树:“……不能确定外面是不是畸变种,我不能满足你的请求。”
听到这里,周围奋战中的哨兵心情更差。
“万一风险增加,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能把机械闸门弄成这样,外面一定是畸变种。”
“还真是信口开河,愚蠢!”
马丁正在奋力反抗畸变种的攻击,听到这番指责,也不由回头瞥了一眼季沉嫣。
纵使之前季沉嫣下了他的面子,他个人又是个仇视向导那一派,却没什么踩她一脚的想法。
虽然很操蛋,哨兵在对待普通人和向导的态度,就是两副嘴脸。
他们还不知道季沉嫣的向导身份。
这已经是第二次指责了。
一个向导的说话分量,和一个普通人的说话分量,在哨兵眼里就是不同的。
马丁脸黑的自言自语:“……谁让你自己不公布。”
一般而言,向导和哨兵平日里并无区别。
只有向导在使用精神力的时候,才会引起哨兵们的注意。
马丁没有选择戳穿。
毕竟季沉嫣还未同意当他们的公共向导。
去强迫一个向导,还是残疾向导,这是不道德的。
哪怕是这种时候。
也许是向导出现得过于晚了,畸变的十年差,就让她们的诞生宛如黑暗里的光束一般,从诞生开始便被赋予了过多的意义。
尤其是这种狗屎一般的末日。
不仅是哨兵,甚至于普通人,都会优先选择保护向导。
马丁的进攻变得更加悲壮,势要将畸变种控制在缓冲区范围内:“别阴阳怪气说风凉话了,别忘了我们背后可是一百三十万同胞!集中攻击!”
他不害怕受伤,不害怕残疾,不害怕去死。
怕就怕……
畸变。
由于城内那只畸变种的影响,缓冲区哨兵的暴走率开始逐步上升。
[倒计时:00:13:44。]
机关枪对准前方,几乎是无情扫射,金属弹壳散落一地。
这样的阵仗,使得抱团的普通民众惊吓不已,死亡的威胁如此之近。薄薄的雾气像是要抽干他们赖以生存的空气,带来无数恐慌和仇视。
“呜呜呜……”
哭泣声充斥在缓冲区附近,血水染红地面。
“不、不要过来!”
畸变种攀爬在机械闸门处,身体像是节肢动物一样软化,后背长出了圆形甲壳,挡住了那些枪击扫射。
霎时间,只听得见叮叮咚咚的枪响声。
它将身体里的所有软翅都张开,足足四只,在缓冲区内飞翔了起来。
与此同时,它的口器当中酝酿良久,终于开始分泌出了黑色浊液,所到之处淋到人类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顾东树拉住季沉嫣:“后退!”
然而被飞溅到的人类,终将死于感染,哨兵们无情的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其中有一个人离得季沉嫣和顾东树最近,恐慌的朝着他们伸出了手,眼底充满了渴望:“救……”
季沉嫣脸色煞白,却无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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