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林淼盯着谢琰看了一会儿,眉头一下皱起来一下又舒展开的。尽管是烧糊涂胆子大了,可骂人的时候到底还是知道小小声的。

“王八羔子。”

四个字轻飘飘,如果不是谢琰全部注意力都落在林淼身上,还不一定能听见这几个字。

谢琰垂眸将帕子重新拧了拿在手里,抬头又看了林淼的神色,这会儿虽然是糊涂着呢,可是说那话时候的神色谢琰并不是第一次见。

只是平常林淼摆出这样神色的时候都稍纵即逝,也不带真开口的。

现在一推测,平时估摸着没少在心里头骂人。

小黑球这乖也就是表面假乖。

“惹祸精还想说什么,一道都说了吧。”谢琰把帕子按在林淼的脑门上,拿话引他。

林淼与谢琰对视了一会儿,张了张嘴好像是准备说话,可是眼珠子一转又忽然从迷糊劲儿里回过味来了,他神色一凛看着谢琰:“你别想骗到我!”

谢琰伸手捏了捏他下巴,低声道:“傻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光明正大骂王八羔子。

第三十三章

林淼还是头晕,这会儿和谢琰说这么几句话已经是强撑着,没一会儿喝了最后一碗药,便直接要睡。

热汤药和粥喝下肚,林淼的额头上又是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不过按着大夫说的,发汗是好的,等一身汗逼出来,病也就好了七八成了。

夜深。

林淼浑身是汗,是被肚子里要闹翻了天的饥饿感给弄醒的。

一天的昏沉感被发挥效果的药性驱散,林淼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上不适感减轻了很多。

好饿。

林淼摸索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将床帐挂到边上,在黑暗中下了床,正在低头找鞋子的功夫里头,近在咫尺的地方忽然传来了人声,“起来做什么?”

黑灯瞎火林淼差点脚下一滑,心头怦怦像是擂鼓,好赖是没给直接吓背过去。

声音林淼还是听出来了,是谢琰的。

日哦,怎么还在?

他这才扭头看向软榻那边,才发现的确是躺着一个人,这会儿也已经坐起来了。

刚才林淼起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床上有人,便自然觉得谢琰不在,哪儿想得到谢琰会在软榻上睡着。

林淼想到清秋院里头的摆设与宽敞劲儿,心里颇冒酸气,又得叹一句人都有个艰难时候。

他这小房间转个弯都要仔细着别撞到桌角,可谢琰有个清秋院,又得放着随时杀他的刺客而不得不在他这儿的软榻上面委屈着。

这么一想,前面那点刚冒出头的酸气又平了下去。

林淼老实答话:“我饿了,想找点吃的去。”

林淼本来以为屋里就自己一个,打算起来点上灯坐着就茶水吃几块糕,但是显然,谢琰和林淼对于半夜饿了起来吃点东西的行为准则是完全不同的。

谢琰闻声没说话,只下榻站到桌边点亮了烛火。

屋里这才有了光亮,暖色一片。

谢琰站在烛光边上,另外分了一盏蜡烛出来,又披上自己的外袍端着蜡烛出了门。

林淼坐在床沿还没把鞋穿好,脑袋这会儿虽然是清醒了很多,不过还是有些愣愣的,隔了一会儿听见屋外传来婆子出来的动静,这才反应过来谢琰出去是干什么了。

睡着之前的事情林淼隐约记得一些,但是并不算太肯定。

比如说他好像是骂了谢琰,然而此时脑袋清醒用逻辑想想,林淼自觉并没有这么大胆子。况且他要是真的骂了谢琰,谢琰还能让他全须全尾的躺着睡觉?所以我必须是没有真的骂出口的。

林淼尽量让自己安心,不去想这些。

偏院不比清秋院等一些大院,晚上也没有守夜的婆子,这会儿全都是在梦乡里头被人叫醒的。

困没有用,累更没有,主子发话了就得起来。

因而这深夜里头,厨房那边又起了炊烟,半边厢房灯火通明。

璧如也和衣起来,小步往林淼那边跑。

林淼已经穿好鞋和衣服坐在桌旁,正拿着茶杯仰头咕嘟嘟喝茶。余光里面瞥见璧如,连忙放下茶杯招呼璧如过来。

“我想吃个酸汤面片,你去让她们随便弄弄就是了。”

璧如答应了,转头又跑了出去,到门口才敢哈欠连天。

谢琰这会儿已经在软榻边上坐了下来,目光落在林淼脸上。林淼身上的热度已经降了很多,脸颊不那么红烫了。

光是看林淼的眼神和表情,谢琰就能看出他这会儿比前面清醒多了,这会儿准保是不敢说胡话的。

林淼好转,谢琰心里头放下了不少,又等婆子端着面片汤进来,见着林淼呼噜噜吃下去一海碗,又发了一身汗,整个人看着是彻底好了九分,这才遣退丫头婆子,重新熄灭了烛火睡下。

白天睡得太多,林淼这会儿舒服了反而有些睡不着了。

他在黑暗之中七想八想。眼睛偶尔撇到谢琰那边床上,心里头就要跳几下。

平时林淼在心里骂谢琰骂的多了,所以不确定之前记得自己说的王八羔子四个字是放在心里了还是真说出口了。可谢琰说的话他可都还记得。

之前一个让林淼略觉得荒诞的结论,这个时候却越发像是那么回事。

谢琰难道真的看上他了?

林淼想想谢琰,又想了想陈宁,再考虑到自己正夹在男主们中间时,忍不住在黑夜里头发了个颤。

后半夜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反正做了几个梦,不是谢琰杀他就是陈宁杀他,简直苦不堪言。

林淼这头是在苦,也有院子里满是喜气。

陈宁虽然不缺女人,可也知道她们平素就爱争来斗去,有了孩子恐怕更要翻了天,因此一直没让姨娘有过。张姨娘是性子好,也不和雪娘她们搅和在一起,陈宁也就顺着让她怀了。

确诊第二天又去了张姨娘那儿看她。

张姨娘问起林淼的病情,陈宁也就说了,“是淋雨染了风寒,昨天去看时已经喝了药,休养一阵应该没大碍,你不必太挂着他。”

张姨娘这才放心下来说:“这就还好。”

陈宁见张姨娘是真心担忧,心里更舒坦一些。同样的事情放在雪娘和赵姨娘那边,两人只怕是要别过头去偷笑一会儿,哪里还会关心。

陈宁因此道:“要说这家里还是你性子最好,就适合阿淼也是近来才收敛些,从前实在没法看。”

张姨娘说:“林公子到底是年纪小,又离家百里跟着王爷到了这里,能信能靠的人不就只有王爷?起初使了点小性子其实也情有可原,王爷莫要太怪他。”

张姨娘性子宽和是一个,同时也看得清楚这院子里的事情。她对陈宁有敬重与仰慕却谈不上多少深爱,张姨娘清楚,在这后院里头,爱不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尊重。

她不需要陈宁爱她,更不需要陈宁宠她。

也因为这样,她看事情看人都不会像赵姨娘她们似的满心满眼钻进你争我斗里头。

陈宁本来只觉得林淼开始时的性格糟糕,这会儿听张姨娘这么一说,竟也隐约觉得自己是亏待了林淼。

离了张姨娘那儿,陈宁心里头还在想这事儿。

他带林淼回来时也没相处几天便去了边境一阵,后头回来的日子不多,碰见两次都正好是林淼闹脾气的时候,虽然后头听说是因为和后院其他姨娘闹了不快,可陈宁心里头到底不舒服,也就因此把林淼给晾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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