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可能的机会(1 / 2)

李慧芝回到房间,让丫鬟将灯挑亮。

她坐在灯下,紧紧的盯着那耳坠儿,目不转睛。

“这耳坠儿,似乎有些眼熟呢”

李慧芝用细细的簪子尖儿将那耳坠儿上的银饰给挑开了一些,她眯眼细看,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瞧见了银楼的标记。

这是银凤楼的东西。

像这种大银楼,所出的精品都是老匠人照着客户的要求打造的,独一无二。

所以这是谁的东西,不难知道。

李慧芝眯眼,将那只耳坠儿收好。

“原来哥哥心里藏了人呐”

若是叫她知道了,哥哥心里藏着的究竟是谁,那日后她是不是就多了个可以要挟哥哥的把柄了

李慧芝又皱起眉来。

她哥哥乃是越王,跟她这不得宠的公主不一样,圣上对哥哥尚算得器重。

哥哥若是喜欢谁,直接求娶不就是了还用得着偷偷摸摸,藏着掖着

李慧芝面上表情越发激动,看来这耳坠儿的主人,不一般呢

梁生挑好了黄道吉日。

五芳斋在一片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中,盛大开业。

开业当天,五芳斋推出数十种烤制的点心,配以从豫章郡运来的庐山云雾茶。

凡进店用点心吃茶的,走了都可得赠一盒点心。

五芳斋刚刚开业,那烤制点心的香味儿便吸引进来不少的人。

不过这点心价钱极高。

询价的不少,坐下来吃的却是寥寥。

店内待客的几个小生都有些急了。可掌柜的却稳如泰山,一点儿不慌。

后厨的炉子里,不断的烤着点心,那香味儿飘得,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得见。

“香真香”吃得起的客官,正坐在五芳斋装潢极为讲究的殿内,竖着大拇指,连连点头。

彼时的长安人还没有吃过这种烤制的点心,有酥油,细白糖,细面作出的点心本就味道好。

且此时的点心,不是整的煮的,就是油炸的。

油炸的太腻,蒸的煮的又太淡。

这特制的烤炉里烤制出的点心,既少了油腻,又松脆酥软,醇香味浓。

可不正满足了长安人贪吃的灵魂

在店内吃过了点心的人,都白得了一份儿带走。

这带走的点心,就到了家中孩子的手里。

孩子哪儿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呀一盒子一会儿就吃光了。

年纪大的还懂得矜持,年纪小的直接张嘴哭上了,“还要吃,还要吃”

当爹娘的自己都爱吃,哪里忍心看着孩子受这个委屈。当即就打发了家仆去五芳斋再买。

谁知过了晌午才来的,都被告知“没有了,明日请早”

孩子在家哭的哇哇直叫。

家里人没办法,好容易哄了孩子,只得叮嘱家仆,明日一早就去买些回来。

次日一早,五芳斋还没开门,店门外就已经拍好了队,等了不少的人。

嗅到关着门的五芳斋里有阵阵的香味飘散出来,那等在外头的家仆只吸溜口水。

好容易待里头准备好了,终于开了门。

家仆们立刻一拥而上。

陈妙妙起了个大早,烤了三大炉子的点心,眨眼之间就被卖光了。

第二日还没到晌午,五芳斋的点心就卖光了。

没出了三日,五芳斋在长安城这块贪吃的地界儿上,那名声就已经传遍了。

五芳斋的点心卖的很贵。

可长安城里从来都不乏名贵之流。

五芳斋的庐山云雾茶微苦,苦中又略带甘甜,陪着那烤制的点心,味道是极佳。

可云雾茶也贵

五芳斋装潢讲究,很上档次。每个雅间里都有不同的风格。

名字也取的雅致。

可雅间里还要多收费,一个字,也是贵

偏偏什么都贵的五芳斋,却成了长安城名流的向往之地。

倘若街上遇见了熟人,人问一句,“五芳斋的点心吃了没”

这人说没吃,没买到。那就显得这人,忒没本事。

倘若约人谈生意,求人办个事儿,你说,“我在五芳斋预定的有雅间,走,咱们边吃边聊。”

那倍儿有面子,为什么因为贵呀

据说有些雅间里不但有新鲜现烤的点心,茶艺精湛的茶博士烹茶,还有北边儿见不到的水果供应。

那水果都是打南边儿来的,有些水果,东市里捧着黄金都买不到。

五芳斋的水果却是不卖,就是免费提供给使用雅间之人。

这彰显的就是身份,就是地位和尊崇啊

五芳斋的经营萧玉琢没有操什么心。

一切有梁生安排张罗。

她只是个东家,坐享其成,只等收钱。

哦不,她连钱都不用手。

她的钱都归梅香归拢。

梅香笑的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缝,“梁郎君好生厉害这才半个月不到,就已经赚了五千贯”

她捂住嘴,嘻嘻笑的像个偷了蜜的老鼠。

菊香瞥了她一眼,“不是你看梁掌柜处处都不顺眼的时候了”

“那时候我怕他会从中牟利嘛,人总是要相处之后才能信任的不是”梅香点着账册,笑的合不拢嘴。

萧玉琢表情却是淡淡的。

五千贯不少,却比不得她当初是郡主的时候。

那时候她花钱大手大脚,就算甩给韦七郎的外室白荷,一甩手就是一万贯呢。

“刨除人力物力,五千贯,也不算什么。”萧玉琢笑了笑,“不过梅香说的对,这次最重要的是,让我们和梁生魏子武都彼此有所了解,日后合作起来,也就更放心。”

“那娘子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梅香兴奋的问道。

萧玉琢笑了笑,“接下来”

“娘子,南平公主来了”有小丫鬟在门外禀道。

“打从那次长公主把她吓唬走以后,南平公主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过了”梅香说道。

菊香也跟着连连点头,并有些担忧的看着萧玉琢,“娘子如今怀有身孕,可并未声张,她若是没轻没重的”

萧玉琢摇摇头,“不必担心,我会注意。”

她起身相迎。

南平公主却已经大步进得院中。

“我的好表妹,瞧我给你送什么来了”南平公主提着一匣子五芳斋的点心,献宝一般大步上前。

“哟,这不是长安城新开那家五芳斋的点心嘛”梅香夸张的大叫了一声。

“可不是么”南平公主傲然点头,“我一大早叫家仆排队去买的那五芳斋,盛气凌人得很,卖够了一定的数量,就说要留着给雅间的贵客用,去的晚,买都买不着你说气人不气人”

梅香憋着笑,脸都憋得通红。

“瞧吧你这丫鬟眼馋的,”南平指着她笑,“待会儿你家娘子用完了,赏你两块尝尝”

梅香连忙福身谢恩,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

“你整日都闷在家里做什么”南平公主坐下来,看着萧玉琢手中的水经注,不由狐疑道,“都不会觉得无趣么我给你寻得几个男宠,也不见你叫他们伺候。”

一听她又提及男宠,两个丫鬟都大惊失色。

“公主,长公主才教训了我家娘子”梅香壮着胆子道。

南平公主连忙向外看了一眼,“姑母来了吗”

萧玉琢摇头,“没有,不过她是决不许我养面首的,你还是别操心这事儿了。”

南平公主轻哼了一声,“姑母自己过得幸福,却不顾你的孤独唉,真心体谅你的。却只有我呀”

梅香忍不住大翻白眼儿。

她家娘子才不会那么没出息呢,一门儿心思都放在那点儿事儿上

她家娘子可是有宏图大志的

“公主今日来,莫不是给我来了什么趣事儿来”萧玉琢笑问道。

南平连连点头,“我料你也是被姑母拘在别院里头,定然早就闷坏了。如今长安城里有家云顶赌坊,有趣儿的得很,我带你去开开眼。”

梅香菊香一听就吓坏了,“娘子,赌坊那种地方”

人又多又乱的,怎么能行

萧玉琢摇头拒绝,“我许是已经习惯了吧,倒并不觉得闷,多谢公主好意了。”

“云顶赌坊可不是一般的赌坊。都是文人才子的文赌,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南平公主拉她。

菊香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除了文人才子,还有不少世家贵女也去玩儿,文雅的紧,不是你想象中那样走,我带你去看看,你去了必定喜欢”南平公主不由分说,拽了她就起来。

萧玉琢无奈,未免两人拉扯,只好答应下来,“公主盛情,恭敬不如从命,您先请。”

“表妹,你啰嗦什么”南平呵呵一笑,“去换套骑装,我已经给你备好了马了”

骑马

萧玉琢当即变了脸色。

“我家娘子偶感风寒,这才刚好,骑不得马”梅香嘴皮子溜,连忙找了个借口。

南平皱眉上下看了她一眼,“怎的这般弱不禁风罢了罢了,你坐马车吧”

丫鬟这才松了口气,且叫院子里的竹香也跟着去了。

三个丫鬟都小心翼翼的伺候在萧玉琢身边。

到了云顶赌坊,才知道,她们真是过于紧张了。

这赌坊跟一般的赌坊不同,没有一大群人围着一张桌子乌烟瘴气,热火朝天的喊叫。

反而是一个个垂了竹帘纱帐的雅间成回字形围着中间敞亮的厅堂。

回字形的雅间有三层。

中间敞亮的大厅里正站了个年轻的后生。正捏着一只箭,瞄着他五六步开外的一只双耳壶。

他脚边还放着一只箭筒,里头插着好些羽箭。

“哟,今日开始的早啊,这么快就有人下场了”南平公主熟门熟路的领着她直接进了她提点预定的雅间。

雅间打开门,垂下纱帐,外头人瞧不清楚里头,里头的人却是能看见场中的人成绩如何。

也方便下注。

“这是第一场,娘子可要下注”门口立时有小二拿了对牌来,躬身问道。

萧玉琢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南平公主便叫身边丫鬟去换了对牌。

“这是赌坊啊”梅香狐疑问道,“一点儿都不像呢”

拿着羽箭,往几步开外的那双耳瓶中投掷,这游戏自先秦时就有了。叫投壶。

士族们在家中宴请宾客时都会玩儿这游戏。

投壶是由射礼演变而来,是为儒士的高雅活动。

所以投壶做赌局的,并不多见。

“一局有十只箭,下场的那人说他能中几只,场外的人也都押银子猜他中与不中。”南平公主说道,“十只箭投完,他若正中自己说的数,赌他不中人的银子归他。庄家翻倍赔给赌他中的人。难度越高,翻倍数越高。”

萧玉琢不由点头,“这玩儿法,果然够雅致。”

“我没骗你吧”南平公主得意的笑了笑,“昨日我下场,还赢了五十贯呢”

“五十贯”梅香皱眉,南平公主岂会稀罕五十贯

“那可是我赢得赢得”南平公主提着眉梢道。

萧玉琢笑着点头,“好好,你赢的。你只管玩儿,我先看看。”

南平去下注,萧玉琢对猜人投壶,并不感兴趣,却是觉得隔壁雅间里,几个人正在议论的话题更有意思。

那几个人说话嗓门不小,两个雅间又都开着门。

萧玉琢凝神听,他们的嗓音便传了进来。

“朝廷想要钱呀,这钱能从哪儿来呢从世家里头抠世家那能愿意么搞不好几个世家联合起来那可就乱了套了”

“加重赋税哪位新帝登基不是大赦天下加重赋税只怕朝廷要被百姓的口水给淹死”

圣上是从先太子手里夺来的皇位,虽然弄了个“太子身体不佳,禅让其叔”。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他怎么敢在如今这局势下,贸然加重赋税

更不可能从世家手里抠出来太多的钱。

“告诉你们吧,其实呀,内阁给圣上出了个点子”

那人卖了个关子。

萧玉琢竖起了耳朵。

说话这几人,定然也是士族家中子弟。

为商者,最重要的就是消息通达,朝廷有什么新的举措,或是新的政令。

商人就要从中嗅到商机,这就是发迹的机会。

萧玉琢不由站起身来,向门边走进了几步,侧耳听着那隔壁房中的议论。

偏生那人声音压得极低。

她并未听见那人说,内阁给了圣上什么建议,却是瞧见一个眼熟的身影款款向二楼走来。

“她也来了”萧玉琢不由说道。

梅香顺着她的视线向外看去。“咦,那不是六公主么”

提着裙摆,跟在小二身后,由宫女扶着款款走来的,不是李慧芝,却还是谁

“六公主怎么也到这儿来了”梅香皱着眉头嘟囔道。

南平公主轻嗤了一声,“我约她来的。”

梅香立时满脸愤懑,小声咕哝,“公主既约了她,又拉上我家娘子做什么”

萧玉琢也回头看着南平公主,目光有些清冷。

南平摆摆手,“你如今不是已经休了景将军了就算她喜欢景将军,那也是惦记着你不要的。你在意她做什么”

萧玉琢没做声,心里浮现出的,却是上次在明觉寺,她被蛇咬的事情。

幸而上次的事没有危及她腹中的额孩子,但是李慧芝的阴毒还是让她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