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戒断(1 / 2)

萧玉琢又和德妃说了会儿话,宫人催她该离宫了。

德妃依依不舍的将她送到殿外。

萧玉琢跟着宫人往前朝去。

景延年这会儿也该同圣上说完了吧

宫人引她到圣上殿外,叫她候在外头,宫人进殿禀报。

不多时,见那宫人出来,“郡主,圣上宣您进去。”

萧玉琢看那宫人一眼,“可是景将军还在里头”

宫人摇了摇头,“是圣上要见您。”

萧玉琢微微皱眉。

她这四舅舅和她气场不和,每次见面准没好事儿。伴君如伴虎,见他还得提心吊胆的,若不是为了看看他的精神状态,她可一点儿都不想见他。

“郡主请。”宫人又催促了一遍。

“适才不是已经向圣上请了安了”她小声咕哝了一句。

可圣上召见,岂是能够推诿的

萧玉琢不情不愿的小步向殿门移去。

她的几个丫鬟自然没有面圣的资格,都被挡在了殿外。

萧玉琢进的殿中,不抬头先问安,“圣上万安。”

殿门砰的一声,在她身后合上。

可殿中却并没有人回应她,也未叫她起身。

萧玉琢心下一紧,她连忙抬头,偷偷往上位瞟了一眼。

却见圣上根本没有在御座之上

她豁然起身,大觉上当,正要出门。

却听得里头传来幽幽一声,“过来。”

萧玉琢听得心头一麻,“谁”

里头传来一阵呵呵的笑,“朕的殿中,除了朕,还能有谁”

萧玉琢凝神听。是圣上的声音没错。

但是圣上不好好的在御座上坐着,装神弄鬼的是要干什么

“朕这会儿头有些疼,不太舒服,你过来,到朕面前来。”圣上的声音从屏风里头传来。

萧玉琢闻言,眼眸一凝,头疼,不舒服么

那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圣上的身体,可是有什么不妥

萧玉琢连忙提着裙摆,向里走去。

屏风后头的内间,摆着一张床榻。

供圣上平日里处理公务累了的时候躺卧休息。

如今圣上正在那榻上躺着,目光有些昏沉,脸面略红,嘴角却挂着奇怪的笑容。

“圣上这是怎么了可要为您传太医”萧玉琢福身说道。

圣上摆了摆手,“来,过来,朕看不清楚你。”

萧玉琢小心翼翼的靠近两步,“小女是萧氏,玉琢。”

圣上呵的笑了一声,仍旧招手,“来,来朕跟前。”

萧玉琢心生警惕,在圣上五六步开外的地方,再不肯向前。

她怎能靠近圣上

一来男女有别,二来,除了圣上身边伺候的人,但凡靠近圣上,都有袭君之嫌,说重了是要掉脑袋的。

她可不想凭白惹上这种祸事。

圣上见她福身不动,似有些不悦。

他忽的从床榻上坐起,赤脚只穿着一双白袜走下床来。

萧玉琢低头,只看见一双象牙白绣着金龙的袜子,在行走间,那金线绣的龙像是活过来一般,熠熠生辉,栩栩如生。

难怪皇位是如此吸引人的东西,圣上用的,便是袜子这样平日里瞧不见的细枝末节,竟都精致到如此程度。

这袜子上的精致绣活儿,倘若能保存到现代,也绝对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吧

她思量这一会儿功夫,圣上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停下脚步。

“抬头,叫朕看看。”圣上沉声说道。

萧玉琢被这语气吓了一跳。

她并未动,也没有抬头。

圣上轻哼一声,忽而伸手握住她的肩头。

萧玉琢如遭雷击,“圣上”

圣上却忽而用力,要将她揽入怀中。

萧玉琢惊得大叫一声,“四舅舅,我是萧氏,我是玉琢,我是您的外甥女啊”

圣上却愈发收紧了手臂,不管不顾的低头朝她脸上亲来。

萧玉琢心头泛冷,她猛地抬脚往圣上脚趾头狠劲儿踩了下去。

圣上唔的痛吟一声。

他手臂稍微一松。

萧玉琢就立时挣脱出来。

她扭头就往外跑。

圣上看起来昏昏沉沉的,动作却是不慢。

想当年,圣上还是襄王殿下的时候,每次随先帝爷打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猎手呢。

他从后头拦腰抱住萧玉琢,猛地把她往地上一掼。

萧玉琢只觉得自己腰都要摔断了。

圣上却转脸欺身而上,将她压在地上。

“竹香”

萧玉琢一面大叫,一面提膝撞向龙根。

圣上躲避之时,偏了偏身子。

萧玉琢这会儿发现,他的眼神很不对劲儿。

浑浑噩噩的,好像神志并不清明。

眼前之人毕竟是九五之尊,便是他犯浑,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如果这事儿传扬出去,最多有礼教之人对圣上口诛笔伐一下罢了。

且还得是那为了名声,不要命的才敢笔伐圣上。

可于她来说,那就惨了。

她要是不来个自杀什么的,就得被人耻笑死。

萧玉琢思量到这儿,哪里还顾得上许多,抬手就是两个打耳光“啪啪”的抽在龙脸之上。

圣上被她抽的一懵。

萧玉琢翻身从地上爬起。

未见圣上清明,却见他眼中更显恼怒,“小野猫,竟然敢打朕”

“去他的小野猫”萧玉琢破口大骂,“老娘是你外甥女还是你儿媳妇”

萧玉琢在殿中惊叫一声的时候,竹香梅香离得远,并未能听见。

倒是守在殿外的内常侍梁恭礼听到了。

他眉头一蹙,立时就想往殿中去。

可圣上并未传召,他这么进去可是不妥。

他朝自己的小徒弟使了个眼色。

那徒弟机灵,立时转去茶水房,端了碗茶汤就来了。

梁恭礼亲自接过漆盘,转身要往殿中进。

没曾想,殿门前守着的侍卫,竟拦住了他。

“圣上未传唤,任何人不得入内。”

“大胆我乃圣上身边常侍,伺候圣上日常起居,你们难道比我还了解圣上的习性么圣上许久未曾饮水,这会儿定然已经渴了等圣上渴了再去添茶,是我们这些伺候的人失了分寸”梁恭礼板着脸,厉声说道。

门口守着的人,却并不通融,“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圣上不传召,就放了人进去,那是我们这些守卫的人失职。”

梁恭礼被堵了回来。

他没有继续和这些人磨嘴皮子,倒不是因为说不过他们。

而是有些时候,时间比旁的更为重要。

梁恭礼连忙转去茶水间,“快,景将军去了德妃娘娘那儿,刚好和郡主走岔了,你快去,看能不能追上景将军。就说,圣上单独召见了郡主,情况似乎有异。”

梁恭礼的小徒弟得令,连忙飞跑出去。

看着小徒弟腿脚飞快的样子,梁恭礼的皱起的眉头并未松开。

景延年往德妃娘娘那儿去,还未到德妃娘娘殿前科,便听闻后头有人快跑而来。

宫中不许跑动,除非有急命在身。

景延年狐疑的转过身去,却见这人似乎是圣上身边的小常侍。

德妃娘娘听闻景延年也过来向她这“干娘”磕头请安,便亲自迎出了殿外。

远远都已经瞧见儿子的身形了,却见儿子站定了脚步。

不知那小太监又和儿子说了什么。

儿子连过来请安都不曾,转身就跑了。

且他跑起来快,如脚不沾地,御风而行。

德妃娘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愣怔迟疑的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未能说出来,只是长叹了一声。

景延年飞快赶到殿外。

那小太监说了,连梁恭礼都进不得殿中。

那便是他去,定然也会被圣上的带刀侍卫拦在外头。

景延年眯了眯眼,他熟悉前朝各个殿中的格局房屋形态。

且他虽然良久未曾带兵羽林军了,但宫中守卫的习惯,他还是十分了解的。

他绕过巡逻之人。从殿后一株硕大的龙爪槐腾跃而上,借着树上的枝杈,跃上屋顶。

殿后有极高的窗户,离地面远,离屋顶却近,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翻窗入殿。

不过这种高窗,对景延年这般人来说,高矮都无所谓。

只是殿后守着的侍卫有些麻烦。

他在屋顶上蹲了片刻,忽而从屋檐角上掰下一小块儿灰瓦,瞧准了不远处树上站着的一直大喜鹊。

“蹭”那小块的灰瓦,像是从弹弓里弹射而出一般。

正打在那喜鹊的身上。

“呱”喜鹊一声惨叫,从树上坠落。

侍卫一惊,皆向那喜鹊望去。

电光火石之间,景延年从高窗里一跃而入。

像一阵风。一道影一般迅捷无声。

他入得殿中,殿中甚大,且还有内外间,左右耳间。

听闻内间里有人争执打斗之声。

景延年面色紧绷,飞身而去。

待他到冲入内间,却是愕然一惊。

圣上和萧玉琢两人皆衣服头发散乱。

但这情形怎么看都和暧昧无关圣上脸上的巴掌印子十分明显,额角不知是磕在哪里,还是被什么东西给砸了,竟破了皮,往外渗着血。

萧玉琢脸上原本得体的妆容,这会儿都花了,一根尖利的簪子被她握在手中。

圣上若不是死死的握着她的手腕,那簪子现在约莫也捅在圣上身上了。

矮几倒在地上,上头的茶碗也摔碎了。

景延年悄声上前。猛地一掌劈在圣上的后颈之上。

圣上本就迷蒙恍惚的眼睛,微微一翻,晕了过去。

景延年这才瞧见,圣上袖口上也有血迹,广袖下头的皮肉上,更是印着一个牙印子,牙齿尖长的地方把皮肉都给咬破了,往外渗着丝丝血迹。

“夫人好生生猛”景延年低声叹道。

萧玉琢瞧见圣上晕过去,又抬眼看见景延年那一张俊脸,忽而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软倒在地。

景延年弯身将圣上抱上床榻,拽过被子将他盖上。

问萧玉琢要了帕子,沾了茶水,将圣上额角的血迹擦拭干净。

袖口的血迹,手腕上的牙印,都被盖在了被子下头。

萧玉琢安安静静看着他做这些,她坐在地上,微微喘息。

景延年收拾好了圣上,连忙来到她身边,“你可有受伤”

萧玉琢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这会儿已经不知道疼了,似乎是崴了脚,但不严重。”

“还能走么”景延年问道。

萧玉琢眯眼看了看圣上,“若是能叫菊香来看看圣上就好了”

景延年目光沉沉,“先走吧。”

他语气沉沉,低沉浑厚的嗓音里不知蕴藏了多少情绪。

萧玉琢看了他一眼,一时有些心酸不忍。

现在这情形。他心里定然比自己还难受呢。

一个是他亲爹,一个是他老婆

萧玉琢倒觉得还好,毕竟倘若圣上真是服了什么奇怪的药,那这会儿神志未必清醒,一个男人的本能,不就是用下半身思考么

再者说,她又并非真的郡主,跟圣上没有半分亲戚情谊。

便是趁着圣上恍惚,弄伤了圣上,她心里也没有任何的负担。

“你生气了”萧玉琢低声问景延年。

景延年专注的给她收拾散乱的头发,拿帕子擦去她脸上花了的妆容,又抱她起来,低头为她整理衣衫。

保证她出现在人前的时候,仪容起码是得体的,免得叫人妄自揣测。

“好了。”景延年上下看她一眼,“先出宫。”

萧玉琢默默无声的看着他。

景延年沉着脸,“出去再说,你唤梁常侍进来,他应当可信。”

萧玉琢点点头,向殿门走去。

她忽的拉开殿门的时候,景延年正躲在一旁。

gu903();门口守着的侍卫,见殿门大开,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