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的是”,使君大人微微一笑,扎煞着手装模做样的行了礼后,才哈哈笑着接过红儿端过的羹汤,小口呷了起来。
看到丈夫这个样子,微微摇头的郑夫人心底其实甜蜜的很,她本出身于同为河东大族的崔家,这门婚事也是自小就定下了的,不过跟家族中其他的姐妹相比,她的婚姻给她带来的更多是幸福,眼前鬓角微染星霜的夫君一如二十多年前那样爱惜自己,不说象其他同等地位的人那样养“别宅妇”,就是连妾室也不曾纳一个,如此罕见的行为只让那些同僚纷纷猜测她是何等的河东狮。
想到这里,郑夫人忍不住低头微微一笑,看向丈夫的眼神中又多了三分温情。
“母亲的车驾七日前已经动身了,按行程现在该出河北道了。夫人这些日子多操劳些,此次寿宴不容有失,那些新招募来的家人也要多多督导,免的到时出了什么茬子,让老二、老三房里的看了笑话,与你面上不好看”,将最后一口莲子羹喝尽,郑使君接过红儿手中的缎巾揩着手脸,边随意说道。
“此事老爷尽可放心,妾身料理的好,绝不至落了长房的名头儿!只是听说这次随母亲过来的还有各房的侄儿侄女们,这其中有好几个聪明伶俐的,怕就怕鹏儿……”,说道这里,郑夫人忍不住叹出一口气来。
当其时也,崔、卢、李、郑四家并称望族,乃举世公认的“诗书继世、礼法传家”,正是缘自于此,四家对于族中后辈的学业历来极为重视,郑家虽不象崔门那样有每年的族中大校,但这十余年,老夫人的寿宴承担的就是这一职能。
作为跟老夫人同样出身崔门,加之又是长房儿媳,郑夫人可谓是最得老夫人欢心,如此一来不免让其他几房心下嫉妒,所幸她事事做的妥帖,倒也没让她们挑出什么刺儿来,唯一的命门就在于孩子身上,且不说那苦命的女儿,单是作为长房长子的郑鹏,委实太过于顽劣,去年借着郑使君转职履新的由头避过了考校,今年无论如何是不行了,只要想到考校时儿子喏喏不能言的样子,郑夫人仿佛就看到了几个妯娌儿瞟向自己时的异样眼神儿。
“阿沅,这些日子咱们多督促着些,到时鹏儿考校成绩真的差了,也自有我去找母亲请罪,你放宽心就是。”,知道妻子好强,郑使君上前安慰道。说起这个孩子,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若说他不聪明,诚然说不过去,就是太顽劣了,这些年打也打过,关也关过,就是扳不回他的性子,到最后他也没了辙儿,只想着等孩子再大些,懂事了以后再行好生调教,只是如此一来,这每年历行的考校就实在让他这个长房长子实在不好过。
“老爷去请罪有什么用,相夫教子本是妾身……”,郑夫人还要再说,就听门外一声脚步响动,随即就见青儿闪身走了进来。
悄悄放下握着夫君的手,郑夫人面做正色道:“青儿,你来的正好,说说下午你在少爷那儿都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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