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车来,唐离向内走去时却见相府联排的阔大门房内此时密密的坐满了人,这一情景跟他昨天来时所见毫无区别。
眼睛一瞥之间,唐离脚下却没有半点耽搁,径直向内府李林甫静养的小院走去。此时这个小院自然是被重重守护,但于他而言却是不禁的。
“噢,阿离来了!”,正房内正仰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的李林甫见是唐离到了,边坐起身子边指着榻边的胡凳道:“来这儿坐。”
疾步抢上扶着李林甫坐起,唐离虽然心下难过,但面上却做出一片灿烂神色道:“看来太医署还真有些手段,岳父大人的气色就比昨天好的多了!”。
闻言,李林甫淡淡一笑却是没有说话。自上次晕倒至今不过月余,他的身子已明显的跨了,原本清癯的脸上现在看来愈发的瘦削,双颊凹陷、皱纹叠起,眼神也黯淡了许多,最明显的是他眼角原本浅色的红晕如今深重的怎么也掩饰不住了。
其实李林甫的身子原本跨不了这么快。这一切的原因都是累,上次晕倒的次日他便如往日般四更起身赴早朝并处理政事,或许是有感于身体状况,他随后就开始了皇城中大规模的人事调整,如此以来更是忙的夜以继日,如此既病且累,身子自然就支撑不住的迅速恶化下去。
“听说你在万年县令任上做了撒手掌柜?”,虽然坐正了身子,但李林甫依然微闭着双目,许是由于中气不足的缘故,他的声音现在听来有几分飘忽。
“毕竟是天子脚下的帝京,万年县平日也没什么大事,现在这个县丞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再说,小婿现在也实在没心思料理县中公事”,不管别人如何评说李林甫,但他对自己着实不薄,在外边还好些,此时亲见这位强雄了一世的岳丈变成如此模样,唐离也是忍不住心酸。
“一两个月之内我还死不了,莫要做这妇人之态”,双眼开合之间看了唐离一眼,李林甫续道:“昨天我又看了看郭子仪的履历及考课,此人遇事能临机决断,统兵时也能做到赏罚分明,的确有名将潜质;以他这个年龄,官场及世情也都历练的熟了,正是可堪大用的时候,贤婿好眼力!今个儿一早,迁调他为河东都护将军的排谕已由兵部六百里加急送去,排谕中着他不必到京而是即可赴任,如此连旧职交割并路上的耽搁,一个月时间也就尽够了。”
言至此处,李林甫住口歇息了片刻,由唐离服侍着啜了一口新罗红参茶,“官职任免变数最多,河东又是富庶之地,时间等不得了,只是这人阿离少不得要多花些心思。”
见李林甫身子已经如此,犹自念念不忘替自己操心,刚才的心酸加上此时的感动一起涌上,唐离一时竟是湿了眼角,借放回茶盏的功夫揩了揩之后,转过身来的他才应声答道:“小婿记住了。”
虽然心下实不愿再给李林甫添累,但杨妃交代的事情却不能不说,唐离也只能硬着头皮低声将章仇兼琼之事说了一遍。
“户部!老夫还真是没料错”,静静听唐离说完,李林甫沉吟了许久后才缓缓道:“地方镇军节度都是政军统管,章仇兼琼在剑南多年,回京后这个户部尚书倒也尽可做得。”
于为官者而言,财权及人事权最是要紧,见李林甫答应的如此爽快,倒让唐离大吃一惊,“那王大人……”。
李林甫轻轻摇了摇枯瘦的手,示意唐离不必再说,“你五叔调任中书侍郎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再等个半月一月他熟悉了三省政务之后,我即会拜表请陛下加他‘同平章事’衔儿,近日贤婿若要觐见娘娘,不妨将这事儿也顺便说说。”
听李林甫这么一说,唐离心下顿时明悟,随即答应称是。
“手头上有什么琐事,这几天就抓紧办了。等我这阵子忙完,你也搬过来住上几日,一则也免得蛟儿来回跑着辛苦;再则我们翁婿俩也好生说说话”,这句话吩咐完,李林甫才轻轻摆摆手道:“我要见人了,没事你就先去吧!”。
唐离退出房门时,正有一个应召而来的侍女往宰辅大人脸上细心的敷着浅浅的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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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停电让我同样的内容敲了两遍,吐血,真是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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