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娘,你可知爹爹为何不随同官家去祭天游猎?这可是个光宗耀祖的好事。”崔沅绾把王氏拉到一旁问道。
“慕哥儿这几日穿得薄,发了热,染了风寒。你爹爹气慕哥儿做的那档子事,怒火攻心,也病了起来。这爷俩谁不跟谁低头认错,彼此犟着。你爹爹也怕一副病身去那儿晦气,便把御史台的同僚推了上去。今日你爹爹病好了大半,听闻你与慎庭要来玉津园住上几日,心里牵挂,便坐马车来了。”
王氏手往东南方一指,“你瞧,你爹爹在那处于嗣荣王与宋国公说话呢。”
果真如此。崔沅绾随意瞥了眼,见她爹爹身子硬朗,气色如初,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你爹爹来此,也是想牵线搭桥,叫承怡县主与林家大郎赶紧成婚呢。”王氏说道,“先前慎庭抢亲的事弄得他下不来台,林家也与咱们分道扬镳。你爹爹心里过意不去,想着法子弥补呢。”
崔沅绾不解,“娘,你又不是不知林之培那般懦弱模样,为何非要承怡县主嫁他?世间任一小娘子嫁给林之培,我都觉着是对娘子家的糟蹋。”
“怎能这么说?”王氏欲想动高声给崔沅绾讲一番大道理,瞥见有旁人在场,给崔沅绾使着眼色,耳语道:“你当嗣荣王一家还风光似从前?如今嗣荣王身上只有这个虚名值钱,若真说起来,林家的地位都比他家高。你以为承怡县主是低嫁,实则是高攀!”
“娘,你竟瞎说。林家不过是夏家扶持起来的众多小家之一而已,何必如此看得起他家。”崔沅绾不欲多言,想催着王氏快走,谁料又被王氏拉到身前说教。
“当真是目光短浅。”王氏怒骂一句,“朝中的党争这般厉害,你不清楚就算了,脑子可别在要紧时候犯糊涂。我告诉你,以后少与承怡县主来往。你年纪小,别人说几句好话便同人推心置腹,这样下去害得可是你自个儿!”
王氏往旁瞥一眼,又补了句:“还有你那厉害的郎婿。”
王氏掐着崔沅绾的细胳膊,“你以为,你那郎婿是个多大的好人?嗳,你都不知道你那郎婿有多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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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三十四:加更
王氏忌惮晏绥,说罢这话,忙拉着崔沅绾往合欢树下走,兀自把晏绥撇下。说人家的坏话自然心虚,王氏更是不敢往晏绥那边多看一眼,怕被晏绥给生吞活剥了。
“你嫁过去倒是快活得很,你可知族内长辈背后都怎么说我?”王氏怒声道,“你那郎婿把崔氏族人从陇西接过来后,把族人的金银珠宝都搜刮了个干净。说是不干净的财物,自然不能叫人一同带到汴京城内。”
“怎么会?”崔沅绾不信,“族人辛勤劳作得来的粮粟,难不成他也私吞了?族人一点一滴攒下的几两碎银,难不成他也纳入麾下了?”
王氏一愣,面露难意,似是没想到谎话会这般容易被崔沅绾给戳破。
“娘,你顾着那帮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族人作甚?几位堂兄仗着与爹爹是亲戚,在陇西那边为非作歹,私吞田地,强占民女,无恶不作。族人身上的财产,大多都是抢的别家的。陇西那片乱,知州判官毫无作为,任他们为非作歹。眼下族人到了汴京,这里地头蛇只会更多。官人此举也是在护着族人,警告他们莫要生事。”
崔氏原本都在汴京住着,彼时崔氏声望低微。后来部分族人跟随襄武王迁居陇西,想在陇西出人头地。只可惜襄武王到任不久便暴毙,小襄武王纵情声色,苛捐杂税,陇西子民被逼得生存无望才起义造反。陇西狼烟四起,多少人死在旱天血地里,族人能毫发无损地来到汴京,全靠晏绥暗中庇佑。
崔沅绾敛眸,念王氏忘恩负义,胡乱给好人扣帽子,心里一阵埋怨。
“娘,不是你说,夫妻一体,夫家便是我的家么?你先前叫我忍耐俯首,只为求得官人的庇佑,叫官人帮衬我崔氏,帮衬慕哥儿。眼下却说着我官人的不是,难不成是想叫我和离么?”
王氏见她冷脸,忙卑微解释:“你想茬了。我说这些是叫你……叫你……”
王氏支支吾吾,话到嘴边竟说不出口来。
崔沅绾叹气,劝道:“娘,你是我爹爹的妻,又不是那些不成器的族人之妻?他们要胡言乱语,便由他们说下去便是。族人迁居之前看我父不起,如今见我父仕途畅达,一番攀缘附会。他们的真面目,难道你还没看清么?他们说的屁话你也信!”
“这几日住在玉津园,要是没事,就别来看我了。”崔沅绾从王氏手里拽出自个儿被捏红的手腕,“娘不是说,从出嫁那日起,我便是晏家的新妇,再不是崔家的二娘子。我与官人才是一家,娘还是不要空口污蔑我郎婿了罢。”
王氏显然是被她这话给气到了,见崔沅绾抄手审视着她,气急败坏,拽着崔沅绾臂上的褙子就想打她。
只是刚把崔沅绾给拽了过来,手还高高扬在半空,眼珠子滴溜一转,就瞧见晏绥阴森地盯着她,不知盯了多久。王氏额间冒汗,手就在空中僵了一会儿,最后无力落下,贴在身侧。
“不敢打喽,不敢打喽。”王氏叹气耸肩,“我是说,你背上趴了个臭虫。我一拽,它就掉了下来。你也知道,臭虫可不能打。毕竟,把它打死,自个儿身上也臭。”
或许是撒气未成的借口罢了,可崔沅绾每每面对王氏都会多想。她只觉着王氏这话暗藏讽刺。许是在她娘心里,她就是那只臭虫罢。
王氏在心火燃起时才会把她当成不懂事不听话的女娃,毕竟幼时她没少挨打。可有事相求时又把她当成果敢决断的智者,若她点头帮忙,王氏喜笑颜开。若她不帮,王氏便又会朝人抱怨她的不孝。
这种事崔沅绾早看惯许久,只是每每瞧见王氏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地讨好乞求,她心里便酸疼不堪。再偏心,那也是她娘,是为了生她去鬼门关走过的亲娘。
“玉津园新来的几头会杂耍的象,娘不是没看过么?正好爹爹也要闲,不如你俩一起去看象罢。”
崔沅绾指向东南,叫王氏看崔发一脸神清气爽的舒坦样。
“我身子太乏了,先去歇息了。”
晏绥见她满脸忧愁的走了过来,忙把人抱到马车上,叫车夫朝住处赶。
“玉津园晚间有花灯展,你想去看看么?”晏绥伸手抚平崔沅绾眉头皱起的山川,轻声问道。
崔沅绾躺在他怀里,由着他把自个儿的衣襟往下拽。只觉在他怀里,那些烦闷都暗自飞走,只能想起那些欢乐光景。
崔沅绾点着晏绥腰间的玉带钩,轻声问道:“平日我说要去相国寺买些新鲜玩意儿,你都满心不愿,唯恐我走得远些。怎么今日这般好,竟主动提起出门游玩之事?”
“因为你不开心。”晏绥啄了啄崔沅绾的嘴角,满脸惬意,任由崔沅绾那双软得无骨的手在他身|上煽风点火。
他这般直白地把崔沅绾的心事给戳破了来,并没有因为这些家长里短的杂事嘲笑陷在泥潭中的崔沅绾。眼眸里是难得的真诚心疼。
“不过无碍。”晏绥把她头上最后一根篦子给摘了下来,霎时青丝成瀑,乖巧地垂在晏绥面前。有几缕发丝飘过他的鼻梁,抚过他的喉结,怀中美人香甜浓郁的气息乍然迸溅开来。
“你失去的,我都会加倍补偿过来。你受过多少委屈,我便会给予多少偏爱。”
晏绥垂首嗅着她的发香,尽管把她的细腰紧紧箍在了身前,可仍觉着她如细沙,一不留神便会逃窜消散。
“你是我的渝柳儿,是我捧在心尖的娇莺儿。”
黏|腻沉重的热气打在崔沅绾耳畔,她觉着那颗心似是被晏绥紧紧握在手里一般,不然呼吸也不会如此艰难。
晏绥那双大手,原本只恭谨地放在她的腰上,可随着他的爱意流露,手指自下而上划过,点过玲珑身,最终停到了她被迫高扬起的脖颈上。
“渝柳儿,你睁眼看看这间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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