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在后面的忠叔,却面色深沉地摇了摇头。
丁一显然是不愿留下牵挂,一旦把雪凝收了入房,便多了一份牵挂。
到底为什么呢?这是忠叔所不能了解的事。
而丁一也无法跟忠叔述说,因为大明朝之中,也许知道再过四个月瓦刺就一定会犯边的人,就只有丁一一个人了。如果土木堡之变如期发生,那么王振必定身死,被打上权阉印记的丁一,日子会怎么样呢?
细节丁一不记得,但几个王振的党羽,在朝堂上活活被一众文臣打死的事,丁一却是知道的。那么他这个叫王振做世叔的小秀才,到时又将如何自处?这些东西,他一句也无法说与他人知晓。
他只能默默去做,默默承受。
人生在世最为艰难的事情不外就是保守秘密。
不必当死亡的威胁到来时心理的崩溃。
只是秘密。
那么保守一个没有任何同志的秘密,便更为艰难;
而保守一个没有任何同志、后援,并且就算自己愿意吐密也没有人相信的秘密,就是丁一现在的处境。如果说刑警的生涯让他学会了各种推理和犯罪心理学,那么特种部队里的日子,让他学会了这件事:保守秘密,完成任务。
丁一挤出了笑容,向前而去。
若从宅院的前门出去便是金鱼胡同,顾名思义便是卖金鱼的,往前头走出十来步,便能见着许多买卖金鱼的缸子摆在小院门口,这年头金鱼胡同算是宽街,要不小生意也没法营生,胡同前面的路段各家各户也打理得干净,总归没有人愿意在垃圾堆里买金鱼。
但从后门出来,东头过去便是御河桥西岸,四夷馆比邻着翰林院都是斯文人物,谁也不曾想便在这左近有着一道如此阴幽霉臭的窄巷,这后巷的味道着实有些不太好,夜香污物都是从这边出的不提,又有些流浪狗在翻找着垃圾,看着有人出来便四散奔逃。整条后巷的墙根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极阴潮生了许多苔藓一类的东西,发出一种类介乎于恶臭和发霉之间的怪异味道,使人恨不快点逃离这狭小的巷道。
丁一他们行在这巷子里,不觉步子也渐渐快了起来,只是快到巷口时,丁一突然停了下来,以致于雪凝毫无防备整个人撞到了丁一后背,可谓温香软玉,但丁一却无半点心思去回味,反手揽住雪凝把她推给如玉:“看着她。”
此时却听身后忠叔说道:“退……”然后那声音已到了左侧上方,“……回……”待得说到“……去。”字,忠叔已经站在丁一身前,却是巷道太窄,忠叔在墙上连蹬数步“走”了过来。
丁一在看得清楚的,虽然哪怕是刚刚回复了一小部分体力的他也可以做到,但要知道忠叔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这身体还真是没得说。这时如玉伸手来扯丁一,却被丁一扭动手腕脱开了,只对她说道:“取我刀来。”
如玉直到拖着雪凝奔入府内方才觉得惊讶,她怎么说也是见过血的江湖儿女了,怎么危急关头被少爷随口一说,却便不假思索往回跑呢?回想起来只觉得当时少爷那话,能带给她莫大的信任,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能解决问题?
当如玉犹在发呆的时候,雪凝提着裙裾已向丁一书房奔了过去,这便是实心人的好处了,她自然是极害怕的,但丁一吩咐取刀,她便奔去取刀,却不会去想丁一是否抵挡得住?连个鬼影也没见到取什么刀?为什么要取不去喊人帮忙……
她只知道丁一要刀,她便去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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