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华丽的宫廷中,寒蝉院是最不起眼的一处,若是盛夏时节从外面看过去,只见里面花团锦簇,很是秀气别致的很。如今已至东时,除了那几株梅花还在风中摇摆,其他皆已经进入沉睡。
没人知道寒蝉院是皇上闲来无事时最喜欢的去处,里面布置的甚是温馨雅致,就连伺候的人都是皇上身边的德喜公公挑的最为得力的。后宫诸妃只当住在里面的人自此再无机会得皇上宠爱,却不知其中别有洞天。
铺着华贵皮毯上软榻上侧卧着一个身着白色里衣未梳洗的妇人,慵懒而高贵,燃香在整个屋子里飘荡勾出一片静谧氛围。紫色的帘子碰撞走进一位穿宫装的麽麽,弯腰附在妇人身边,轻声说道:“娘娘,殿下在晋州遭人暗杀,您看可要想办法将这个人找出来交给罗大人吗”
小歇的妇人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摇摇头:“不必管他,他已经这么大的人了,凡事应该自己做打算。靠女人庇护能有什么出息人总是扔在一群狼中才能变得坚强起来,手段也更狠辣。”
麽麽心有不忍,难过道:“娘娘的用心也不知道小殿下能不能懂。整个皇宫的人私底下都在传您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是为了云太傅家的对自己的孩子如此漠然”
宛贵妃坐起身,太守捋了捋如缎般墨色的长发,不以为然道:“骂我蛇蝎心肠随他们说去,与我又没有半点坏处。这皇宫里的事哪样能瞒得过咱们那位皇帝毕业,我心里装着谁他最清楚,不然岂会这般轻易放过容家人无妨,我也不求谁能懂,我的儿子,他有多大的本事我心里再清楚不过。我要各宫的人看到,我罗宛的儿子才是这个世上最强大的人。”
“六皇子还那么小,这么对他岂不是太可怜了”
宛贵妃背着手站在敞开的窗户前,悠悠道:“我没有傲人的娘家能撑腰,我的儿子要是依靠我会被乱箭射成筛子,难命都难保,只有靠他自己,便是不成也能保命做个闲王。真正的敌人并不会因为我们失势而放弃除掉我们的想法,也方便我们看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应对。”
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懂她,她都不怕,她怕的是儿子卷土重来的那天,就是那个男人的死期。这个男人在这么多年做到了只疼爱她一人的承诺,消除了她以往的诸多怨恨,可是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贪心,想要的更多,她怕有一天自己提出什么过分的话招来他的厌恶,倒不如从现在开始远离他,即便将来发生什么事也希望他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她儿子一份体面。在这泱泱深宫中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在面对随时而来的明枪暗箭,她很累也很怕,活得甚是辛苦。
在寒蝉院的这些日子是她这些年来过得最惬意的,她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住在这样一个小院子里陪着夫君孩子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悠闲生活。她不过在无意中与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望,没想到他会放在心上,扶着手下的桌案,脸上泛出淡淡的笑。他贵为帝王,总在她迷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说他的苦衷与无可奈何,这些没诚意讲给她听的话像是一道催人入眠的声音,让她很快熟睡,在最后一刻听到的是他一身怜爱的轻笑。
“在想什么想的这般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