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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开了。

第二日早上,苏慧芸是在栖霞院醒来的,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熟悉的房间还愣怔了一下,一时没想清楚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脑子里丝毫印象也没有,记忆里她还是跟陆承安在摘星楼上看烟火,后来坐下来聊天,聊了许久,后来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再醒过来就已经回到了栖霞院,中间就跟喝醉酒断片了一样,陆承安送她回来她都没有醒过,还真是睡得沉啊

苏慧芸抬手伸了下懒腰,这一觉睡得还挺舒服的,似乎在梦里还做了一个很香甜美妙的梦,只是细想又想不起梦里的具体细节了,不过内心里却是十分满足美好的,就像是被幸福和甜蜜填满了一样。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桌边倒水喝,候在外间的如玉听到内室的动静赶紧从外间快步走进来。

“姑娘醒了。”如玉走到架子边上,取下苏慧芸的衣服,再转身走到苏慧芸身边替她穿戴。

苏慧芸一边让如玉帮她更衣,一边问道:“昨夜我几时回来的呀”

如玉正低头帮苏慧芸整理着衣裙,把腰带给她系好,挂上香囊,便回道:“已经快过子时,差不多丑时才回来。”

“这么晚了才回来是义兄送我回来的吗”苏慧芸记得她睡着的时候应该还不到子时才对,怎么会过了这么久才回来,而且她睡着了之后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中间也没有醒过来一下,睡得实在也太沉了,跟她平日里完全不一样,她以前还没有睡得这么死过。

“姑娘没印象了吗”如玉抬头看向苏慧芸道。

苏慧芸点头,拿手轻轻捶了一下脑袋,“我还真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感觉睡得那么死,别人把我卖了都不知道。”

如玉闻言一笑,回想起昨夜的情形道:“当时世子爷也是这么说的,说你睡得实在太沉了,叫你好几声都叫不醒,看你睡得这么香甜,他也不好再叫你了,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把你从摘星楼上抱回来的,你一路上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回来后奴婢给你更衣你也没有半点儿反应,敢情真的把你卷卷打包拿去卖了都不会有反应。”

苏慧芸伸手一敲如玉的额头,佯装恼怒的样子道:“好哇,你竟然敢说把我打包拿去卖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如玉跟在苏慧芸身边多年,看苏慧芸的样子就知道她只是跟她在开玩笑,便笑嘻嘻地道:“姑娘不是先说把自己拿出去卖了都不会知道的吗奴婢也不过是顺着姑娘的话说而已。”

“你还知道贫嘴了你。”苏慧芸又捏一下她的耳朵,继续跟她玩笑,“小心我才把你卖了,不知道卖到哪家去好了,怎么也得卖个好价钱才是,不能亏了。”

如玉噘嘴道:“奴婢才不要,奴婢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姑娘生生世世都要跟着姑娘。”

本来是说着玩笑的话,听到如玉这般回答,苏慧芸又是一阵心酸,她又何尝不想如玉一辈子都跟着她,两个人一直好好的,生生世世在一起,可是上辈子如玉的结局那般悲惨,她赌不起也不敢赌,迟早是要想办法把她送走的,好确保她这辈子能活着,平安无事的活下去。

想起这些太伤感了,大过年的也不开心,苏慧芸赶紧把悲伤的情绪收起来,一拉如玉道:“大年初一就在这儿死不死,鬼不鬼的,也不嫌不吉利,不许说了,说点儿高兴的。”

如玉跟着“嗯”了一声,又跟苏慧芸说了些高兴的话,两个人就像是把刚才的那些都抛在了脑后,不再去想了。

每家每户大年初一早上本来是要跟主子拜年的,下人们都会到主子面前说几句新年祝福的好话,领几个赏钱。

不过定王府不同,定王爷和定王妃还有世子爷陆承安一早进宫去给皇帝、皇后、太后拜年了,要等他们拜完年从宫里回来之后,府里的下人才好去给主子拜年。

今年宫里拜年结束得比往年早一些,但等到定王府里众人去给定王爷、定王妃拜年也已经是晌午了,定王妃徐氏一早就让管家准备好了一大箩筐的赏钱,每个去主子面前说吉利话的下人都得到了一个红包,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开心喜悦,整个定王府里都洋溢着高兴欢喜的气氛。

苏慧芸也去给定王爷和定王妃拜了年的,她过去的时候,定王爷和定王妃都在,其他人也在,她走上前向定王爷和定王妃行礼,口中说着喜庆的话,“阿芸给义父义母拜年,祝义父义母新年吉祥,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和和美美,大吉大利。”

她是仗着自己人还小,说一串好听的话,娇俏又可爱,也不显得突兀,反倒是把定王爷和定王妃逗得十分开心。

定王妃看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棉衣裙子,头上梳着两个花苞头,大大的眼睛跟宝石一样亮晶晶的,一脸红通通的,跟个年画上的福娃娃一样,可爱极了,看了就心情也格外好。

“阿芸的嘴真甜,不枉我平日里那么喜欢她。”定王妃徐氏笑得合不拢嘴,朝苏慧芸招了招手,“快快到义母这儿来。”

苏慧芸就欢喜地答应一声,朝着定王妃徐氏走过去,徐氏便示意旁边候着的大丫鬟春兰,拿出一个大大的红色绣着福字的荷包给她。

“这个给你,新年红包。”徐氏笑着摸摸她的花苞头,又摸摸她的脸蛋儿,简直爱不释手,“真是乖。”

苏慧芸拿了红包,不用打开荷包看,只是拿在手里都能感觉得出荷包的分量,沉甸甸的很坠手,她这般伶俐,瞬间就反应过来这只怕是徐氏专门为她准备的荷包了,立即甜甜地道谢,“谢谢义母。”

徐氏对她是真喜欢的,满意地点点头,眉眼含笑道:“你义兄他们都在隔壁偏厅玩耍,你也过去吧。”

“是。”苏慧芸知道徐氏还要见其他的人,就脆脆地应了一声,又跟她和定王爷行了一礼才转身退出去。

旁边的偏厅里,烧着地龙,满是温暖。

陆承安一个人坐在靠床边的位置喝茶,目光透过窗户望着院子里的一角,好半响都没有动弹一下,似乎是在欣赏角落里的那一株梅花,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而是在思索着重要的事情。

陆芳雨和陆芳彤围着火炉子边在烤板栗和红薯,板栗和红薯已经散发出香甜的味道,马上就能吃了,惹得两个人直流口水。

陆芳婷坐在桌边的凳子上,有点儿心神不宁,昨天晚上她本来是想借着玩儿烟火的机会欺负一下苏慧芸,结果没想到被陆承安逮了个正着,反倒被陆承安压着收拾了一顿,吓得她又哭又叫,晚上回去之后也没有睡好,梦里面都是她被陆承安和苏慧芸拿着火炮追着炸的场景,睡一觉起来比没睡还累,眼底下都是青紫色,好不可怜。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只能把委屈和苦楚默默地往肚子里面咽,还不敢拿出来说,更不敢去定王爷和定王妃面前搬弄是非哭诉委屈,只因是她先招惹的苏慧芸。

如果没有陆承安恰巧遇见帮她出手,她欺负了苏慧芸也就欺负了,她谅苏慧芸也不敢在大年初一这种喜庆的日子去蹙定王妃和定王爷的眉头,等到过了这一茬,苏慧芸再把这事情提出来,效果也就会大打折扣,即便定王爷和定王妃事后盘问起来,她也可以说是当时闹着玩儿,过年玩儿得兴奋了才会那样的,到时她再哭一哭,求一求,事情差不多就能过去了。

而且陆芳婷想得更好的是,苏慧芸吃了闷亏,却要碍着过年的日子根本不好去定王妃面前告状,只能装作无事发生,把这个闷亏吃定了。

然后人算不如天算啊,偏偏就是陆承安在关键时刻替苏慧芸撑了腰,那个吃闷亏的人就从苏慧芸变成了她,而且这个闷亏她就这么吃定了,连也报复也报复不回去,心里真是又恨又气,无处发泄,几乎憋出内伤。

苏慧芸走进偏厅的时候,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两道目光朝她射来,一道来自于陆芳婷,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怨毒和嫉恨,目光更锋利的尖刀一样,恨不得杀了她的人,放了她的血,剥了她的皮,剃了她的骨一般。

呵呵这是昨天被反收拾了,今天就连装好姐妹的样子都不肯装了。这样也好,她也不想跟陆芳婷装什么好姐妹苏慧芸心想着,还朝陆芳婷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她成功地看到陆芳婷整张脸都气绿了。

效果显著,十分开心。苏慧芸心里非常高兴,迈着欢快地步伐朝着窗边的陆承安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