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着元琛回来,秦妙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立刻便放松了许多,原本眉眼处带着的几分愁绪,现在也尽数消散了,毕竟她原本就不愿意插手朝堂之事,但因为元琛去了边城,她不得不走到台前。
依偎在男人怀里头,秦妙手指缠绕着男人半湿的黑发,男人的发丝与她细软的头发不同,反倒有些粗硬。
“齐君筱得了花柳病。”
听到这话,元琛眼底划过一丝厌恶之色,他当时之所以没有要了齐君筱的性命,就是为了让她生不如死,不过这女人被他扔到了军营之中当了军妓,若是得了花柳病的话,影响绝对不小。
此刻秦妙看不到元琛的神色,她伸手顺着男人面颊的轮廓摸了摸,发现男人紧紧皱着眉头,说:
“你放心,姜德海已经派了太医去到了军营之中,齐君筱身上的病症不过是梅毒罢了。只要医治得当,也不会危及性命。”
元琛被秦妙摸得有些冒火,一把抓住女人纤细的腕子,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酥麻的感觉让秦妙有些别扭,她在男人怀里头坐直的身子,问:
“现在京城里只剩下淮安王了,你预备如何处置他”
元琛根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当初之所以留下淮安王、福王以及其他前朝皇族的性命,只不过是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罢了,现在金陵闹出战事来,正好给了元琛一个借口将这些前朝余孽给出去。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个道理元琛自然不会不明白,不过此刻他却不想让这些事情占据了妙妙的心神,毕竟他们夫妻两人时隔数月好不容易才见到一面,妙妙却在床榻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了别人的名字,元琛这个小心眼儿的男人,心里头自然有些不痛快。
一个翻身,元琛直接将怀里头柔若无骨的女人压倒在床榻上,轻轻嗅到女人身上淡淡的桃花香气,女人跟男人本就全然不同,他紧紧将人抱在怀里,那种柔软的感觉让元琛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薄唇贴上柔软的红唇,轻轻吻了一下,动作并不算激烈,却带着几分温存。
不过即便元琛一开始表现的再是温柔,他骨子里还是透着几分掠夺的野性,所谓小别胜新婚,元琛足足折腾了秦妙一晚上,等到天边隐隐泛出鱼肚白之后,这才停歇。
秦妙累的直接昏睡过去,而元琛也因为赶了许久的路,与女人一起躺在了关雎宫的大床上,相拥而眠。
齐君筱得的是梅毒而并非天花之事,很快就传到了太后耳中,虽然梅毒并不如天花那么容易传染,但到底也是不太干净的病症,白氏心里头还是有些芥蒂的。
她转头看着一旁的赵姑姑,开口道:
“你去派人将君筱给接出来,送到宫外去,派人好好照顾着。”
听到这话,赵姑姑看着白氏,面上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说:
“齐小姐那处一直有两名侍卫在那儿守着。即便老奴想要将人从冷宫中带出来都有些不容易,又怎能瞒过姜德海,把人送到宫外呢”
说完,赵姑姑低垂着脑袋,根本不敢看白氏可怕的脸色,白氏本就不是什么软和的性子,即便赵姑姑是她的心腹,对待赵姑姑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
狠狠将手中端着的茶盏给摔在地上,白氏冷冷道:
“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哀家要你有什么用之前让你派人给秦氏那贱蹄子下药,你找的是什么东西。蠢钝如猪,连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到了现在那贱蹄子还活的好好的,你还不给哀家滚出去”
在怀疑齐君筱得了天花之后,白氏日日心惊胆战,总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就派人给秦妙下毒,岂料那小丫鬟也是个蠢笨的,还没有接近御膳房呢,就因为行动太过鬼祟被人抓住了,没有挨住拷问,生生被侍卫给打死。
也亏得太后派人将那小宫女的父母给控制住了,否则若是小宫女受不住侍卫们的严刑拷打,供出慈宁宫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事,太后心里头就憋了一肚子气,总觉得赵姑姑办事不利,平白惹得她动怒。
赵姑姑自然也清楚太后的想法,识趣的离开了寝殿之中,反正现在再留在白氏身边,她恐怕也讨不着什么好处,还不如快点儿出去来得好,省的太后娘娘动怒,还得在她身上发泄怒气。
正待赵姑姑走出寝殿大门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太监略有些刺耳的通报声:
“陛下驾到”
里头的白氏同样听到了这道通传声,涂了厚厚一层脂粉的脸顿时一片惨白,身子好像筛糠一般的颤抖着,呼吸声也加重了许多。
元琛昂首阔步的走进了慈宁宫的寝殿之中,嗅到房中的那股子刺鼻的药味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
原来一开始在听说齐君筱可能染上天花之后,白氏心里怕极了,便让太医开了药,日日在慈宁宫中熬煮着,有病没病的都得喝上一碗,毕竟得了天花之人,十之八九都活不下去,白氏身为太后,比普通人更为怕死,自然得小心点。
明明元琛是白氏的亲生儿子,但现在母子之间比起陌生人都远远不如,好像是仇人一般。
一见着元琛,白氏心跳的更加厉害,直接从八仙椅上站起身子,声音发颤问:
“陛下。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元琛看着脸色发青的白氏,薄唇勾起一丝冷笑,一步一步的逼近秦氏,说:
“儿臣昨夜才回到京城,难道母后不想看到儿子回来”
白氏连连摇头,即便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不敢说出实话,否则若是惹恼了面前的煞神,恐怕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陛下怎么能这么想你可是哀家十月怀胎才生下来的孩子,哀家自然希望陛下好好保重身体,让大业变得更加昌盛。”
元琛自顾自的坐在了八仙椅上。挑了挑眉,道:
“母后怎么还站着为何不坐”
一听到元琛的声音,白氏都觉得胆战心惊,她嘴里发干,额角不断有冷汗冒出来,因为面上涂了厚厚的脂粉遮盖皱纹,此刻汗水将脂粉打湿,竟然一缕一缕的流了下来,整张脸好像调色盘似的,着实好看的紧。
与元琛一起坐着,白氏问了一句:
“今日陛下来到慈宁宫中。可是有什么事儿”
此刻正好有宫女端上来茶盏,元琛轻轻掀开茶盖,吹了吹上头氤氲着的水汽,十分平静的开口道:
“之前齐君筱险些铸下大错,儿臣将人打发到了军营中,不知她怎么回到禁宫的,还望母后能为儿臣解惑。”
白氏面皮一抽,辩解道:“因为君筱得了花柳病,若是哀家不将人给接回来的话,她恐怕会传染更多的人,哀家怎能眼睁睁的看到那一幕”
“母后。你真当朕是个傻子不成”元琛不住的冷笑,他对白氏的忍耐早就已经到达了顶点,毕竟这个身为他母亲的妇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及自己的底线,生恩元琛早就已经还了,现在也是时候该跟白氏算总账了。
“那个想要去御膳房下毒的小宫女到底是谁派来的母后以为控制住了小宫女的父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未免想的太过简单”
元琛离开禁宫之前,就一直派了死士盯着慈宁宫的一举一动,不过碍于白氏的身份,那死士也不敢轻易出手,只有在可能铸成大错的时候,才能亮出自己的身份。
因为一直盯着白氏,所以对于下毒之事,死士早就看在了眼里,提点了宫中巡查的侍卫,才让那个小宫女及时被捉住了。
今日元琛一起身,守在慈宁宫的死士便将此事告知了元琛,所以他才会亲自来慈宁宫走一趟。
一听这话,白氏好像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般,颤抖的伸出手指指着元琛,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此事竟然会被元琛知道。
她眼眶通红,豆大的泪珠儿好像不要钱似的,噗噗往下落。
两手死死扯住元琛的袖口,白氏心里慌得厉害,她余光扫见元琛冷漠的神色,心中涌起无限悔意。
即便秦氏那个贱人是狐狸精,自己也不敢一直紧紧盯着她不放,只不过是个女人罢了,等到琛儿腻了就好,现在她与自己的儿子离了心,该如何是好
“琛儿,哀家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就原谅哀家一次可好咱们到底是母子啊”
元琛冷冷一笑,眼神说不出的讽刺,道:
“朕原谅过母后多少次恐怕已经数都数不清了吧”
说着,元琛掌风一震,竟然直接把白氏的手给甩了开,好在白氏一直端坐在八仙椅上,只踉跄了一下,才没有摔倒在地。
“姜德海。”元琛提高声音叫了一声。
原本守在寝殿门外的姜公公几步走了进来,冲着陛下与太后恭敬的行礼。
“朕记得太后信佛,既然如此,将太后送到九华山去,那里应该是最好的归宿了。”
gu903();闻言,白氏如遭雷击一般,身子晃了晃,头摇的好似拨浪鼓一般,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