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林染慢慢伸出左手,比了个小手/枪,“biu?”
“biu你个智障。”齐久乐了。
这人怕不是个真智障小学生,右手扳着左手拇指,做了给个子弹上膛的动作。
“来不来啊。”
前面一块儿比心形抱一团儿比羊角的啥都有,齐久大致判定了一下,林染这种属于低水平的傻逼举动。
更何况最前头有赵钱辉,被曹影一脚踹得惊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曹影举着可伸缩的道具剑插进他高耸的肥肚皮,孙宇则嬉笑着高举起他那顶假发……
齐久伸出右手,比成小手/枪,食指和林染的碰到一块儿去。
“biu。”齐久说。
“真智障。”林染说完,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相机的闪光灯闪个不停,两人都没法看镜头,放心大胆地笑成了真智障。
多大人了唉。
齐久都在心底替自己这智商叹息。
拍照大军轰轰烈烈散了,大家各自往后台去换衣服卸妆,直接折腾到了晚上十一点。
“诶诶诶我们有下一场没?”吴映彤喊话。
“撸串呗!”赵钱辉终于穿回自己的衣服,人特兴奋地朝演出人员里看,“走起不走起不?”
这种玩疯了的气息八成是会传染,过半数的人都喊着“走起走起”。
“久爷,做主持的不得不去啊,人方芸妹子还等着你呢。”孙宇从后头上来,一胳膊努力搭上来,“林哥呢,去不?”
“去吧。”林染懒懒应一声,“下来吧你,搭人九爷身上还带踮脚。”
“猴猴我跟你说,”赵钱辉一听就乐,“你这看着就像挂在久爷身上,随时要被甩出去。”
“你闭嘴。”孙宇急得扒着齐久的肩蹦了下来,“你去搭个试试,你也得挂着。”
附近听见的人全都笑成了一片儿。
撸串是到开在靠近江边的一家烧烤摊,这个点本来人就特别多,还哄哄闹闹地挤进二十几个学生。
大家将好几张小桌拼一块儿,围着桌子坐了两排,起初大家起哄着要把方芸和齐久推一块儿去,结果方芸主动地钻进了女生堆里。
这事儿估计也得成级群里的新八卦。
“失恋没关系哈哈哈,”孙宇一掌子将齐久拍下来,“坐坐坐,我们久爷还愁没人喜欢吗,喝酒喝酒。”
齐久懒得解释,默不作声地坐下来喝酒吃烤串,到了这个点他真觉得有些儿饿。
赵钱辉酒量不大好,没几杯就从位置上跳起来说胡话,曹影没忙着把人拉下来,慢悠悠给他拍起了小视频。
“瞧瞧,我们林哥今晚过去该涨多少粉。”孙宇吃得满嘴油,硬是凑到齐久耳边儿说话。
“人凭实力涨粉,你羡慕不来。”齐久说。
林染骑车来得晚,到地儿就只能坐在斜对面的桌角位置,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烤串儿。
旁边坐的女孩儿都想撩他说话,他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回。
夜宵过半,林染接了个电话,径直起身出门。
走的时候还给自己顺了两瓶维他奶。
“看见没,林哥溜了。”孙宇笑起来,“他那不是真接电话,就是被女生烦得不行了。”
“观察挺仔细。”齐久低头喝一口啤酒,觉得有点儿饱。
“那是因为我们都跟林哥玩了好几年了。”孙宇得意地笑笑,“多年兄弟情,林哥变脸还是变天,我们都知道。”
“噢。”齐久不感兴趣地应了,接着喝酒。
“齐久!孙宇!一起打UNO吗?”吴映彤从隔壁桌喊话。
班上演话剧的几个人吃饱了,另开了一桌玩桌游。
“来来来,输了有没惩罚啊?”孙宇高兴得像个猴,直接蹦了起来。
“我不来,你们玩吧。”齐久摆手。
“唉久爷,你怎么这么没劲呢!”孙宇抱怨道,“老干部,不合群不行啊。”
“我怕虐着你们,”齐久说,“去吧。”
“操。”孙宇指指他。
孙宇走了以后,耳根子倒是清静了不少。齐久接着给自己倒杯啤酒,多吃了两串肥牛。
到这儿正好一个多月,感觉渐渐适应过来了。和以往的生活其实也没差,反而过得更充实些儿。
齐久吃够喝够了,一屋人依旧闹个没完,看一眼手机都已经快十二点,索性起身出店门。
“哪去啊齐久?”问话的是个他不认得陌生面孔,估计也就随口问问。
“散步。”齐久说。
六月中旬天气已经很热,但到了夜晚会有轻微的凉风,吹在身上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齐久沿着江边的小路往前走,这片连路灯都没有,只有隐约的月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来。
离得远远的,齐久就看见林染躺在一片草坪上。
明明就很黑,齐久还是很确定自己看到的是林染,不是公园里的流浪汉。
毕竟流浪汉不会一脸惬意地喝着维他奶看星星。
“每回挑的都是好地方呢。”齐久走到他身边,干脆学着他躺下。
这感觉挺奇特,齐久在以前住的那地儿就没试过这么躺草坪上。
有风有树,有月亮有星星,林染总是特会挑去处。
“没回家?”林染扭过头看他,“这地方偏僻,一会连车都打不到。”
“没事儿,大不了走回去。”齐久说,“这片星星还挺多,能看清楚。”
齐久突然想起之前和马甲林染聊天的时候,就聊起过流星雨这种浪漫话题。
“那边那颗很亮的,织女星。”林染抬手往东南方指了指,“往那边去是天津四,下边那颗离得远点的是牛郎星。”
林染划了个三角形,“这里能看见夏季大三角。”
“挺厉害的。”齐久说。
他根本没找到在哪儿,光顺着林染的手看了一通。
“一看就知道你是从大城市来的。”林染勾起嘴角笑笑,“你那地方冬天下雪不?”
“下。”齐久盯着某片天空发呆,“这里不下吧。”
“啊,”林染把维他奶瓶搁一边儿去,“之前没问过你,你怎么搬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没什么,就脾气不好,爸妈不想跟我过了。”齐久轻描淡写地说。
到这儿来没别人问过他这问题,林染是第一个,他觉得说出来也无妨。
“你脾气…是挺炸的。”林染笑笑,“胖子到现在还挺怕你。”
“你该说句好听点儿的,”齐久望着顶上那棵树,“爸妈离婚以后,我跟我妈还有继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