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唱一首歌,送给我…女朋友,我最爱的人。”李言把目光落在弯眼睛妹子身上。
在场的女生们闻言都兴奋得嗷嗷叫,弯眼睛妹子挺不敢置信地捂住了脸。
“啧,这都不知第几千任了。”赵钱辉一屁股坐齐久身边,小声说。
“哈哈,”孙宇举着啤酒罐,一胳膊给赵钱辉下来,“你这就是嫉妒人家,人家打幼儿园就开始谈恋爱,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而你还单着。”
“没关系,”赵钱辉朝后边儿努努嘴,“我们还有永远清香的林哥…噢现在还有久爷。”
齐久和林染一个喝酒一个玩游戏,谁都没反应,实际谁都有点儿傻乐又有点儿心虚。
“瞧瞧,你看有人理你吗。”孙宇拿手点着他,“人家单身得格外高贵。”
“操。”赵钱辉骂了声。
李言微低下头去弹起尤克里里,给弯眼睛妹子唱了首《好想你》。
琴玩得很好,唱得只能算中等偏上,但阻止不了弯眼睛妹子红心满地跑。
“还是九爷唱歌好听。”林染说完,挺坦荡地看了齐久一眼。
“是!九爷比他唱得好几千倍!”赵钱辉马上激昂回应,“久爷今天不唱个吗?唱完保证现场的尖叫全是你的。”
“不了,我琴没带来。”齐久说。
“哎那借李言的琴嘛,就少俩条弦,看着都一个样!”孙宇说。
齐久没准备应,却看见李言拿着尤克里里从台子上下来,先在弯眼睛妹子额头上亲了一口,再径直朝他跟前走。
“久爷也唱个呗,”李言向他搭话,“尤克里里你也会玩吧,早听人说你唱歌特好听。”
李言看了眼这会儿面色平静的林染。
九班人看见这情况,都开始起哄让齐久上去唱歌,包厢一瞬间又恢复到极度吵闹的状态。
“这都毕业了,”李言将尤克里里递过来,用只有齐久能听见的声音说:“不给咱林哥唱首歌吗?”
齐久只静静看他一眼,接过尤克里里往台子上走,身后欢呼声炸成了一片儿。
那就给他林哥唱首歌吧。
齐久还是老习惯,把琴摆正以后一句话都不说,单朝下边儿看了眼就开口清唱第一句。
“Mylittlelovemylittlelove.”
齐久手摸上弦,这把琴安的是尼龙弦,刚听过知道音色很亮,正好适合扫弦唱这种风格明快的歌。
他酒喝得不算少,所以这会儿估计是有些儿上头,难得地把歌唱出了点儿柔和的味道。
歌不长,一首下来也就是两分钟不到。齐久偶尔抬头,台子以外的地方都漆黑,但他知道林染在看他。
“Ikeepyouinmyheart,soyou‘renothardtofind.”
这是真喝醉了,和林染一块儿经历过的事儿在这个瞬间不受控制地往心头上涌,任何一个细节都鲜活又难忘。
这就两年了,这就毕业了。
每件事似乎都有它开始和结束的那个点,齐久对逝去的高中生活说不上有多留恋,但这会儿多少还是能体味出点儿怅然。
难怪诗人都醉透了才写诗呢。
齐久连着唱了好几首歌,正值青春年华的人乐意疯闹,光是摇骰子就能把时间给晃过去。
孙宇几个嚷嚷着不醉不归,仗着有林染这个不喝酒的清醒人在,喝酒就跟喝水一样往下灌。
凌晨两点以后人都散得差不多了,能走的都自力更生地走了,不能走的就只剩孙宇,醉得歪倒在沙发上。
“孙宇,你起来。”齐久踢了他一脚,“你家在哪儿,一会儿打车把你送回去。”
“我家?”孙宇躺着一动不动,只歪了歪脑袋:“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噢——大风从坡上刮过——”
“妈的智障。”齐久骂了声。
他自己脑袋也晕,喝得不比他们少,完全是靠着仅剩的那点儿意志在行走。
“把他扔这儿算了。”林染说。
“不行——”孙宇这人闻言赶紧翻身就起,伸手死死抱住了林染的胳膊,“别丢下我,别丢下我不管——在这漆黑孤单的夜晚——”
齐久急了,一手提溜起孙宇就往沙发上摔,孙宇醉得根本不知道疼,嘴里还在继续唱歌。
脑子里就跟安了张CD似的。
“操他妈的。”林染甩了甩被他拉过的手臂,摸出手机打电话。
这毕竟是大半夜,等了好半天才总算有人肯接。
“孙宇喝醉了,对,烂醉。”林染捏着手机,看了张口要唱好汉歌的孙宇一眼,“我给你发个地址,你到门口来接一下。”
“谁?”齐久晃了晃不打清醒的脑袋。
“孙宇他哥。”林染把手机揣进裤兜里,看了看齐久,“你没事吧?”
“有事。”齐久诚实说了。
“让你别多喝的。”林染皱眉,一手把孙宇拽起来半扛上,“走吧,一会儿打车回家。”
齐久看他搭着孙宇,觉着挺不爽的。但这会儿胃里有点儿难受,他也就不想说话,只有跟着林染往外走。
传说中的孙宇哥来挺快,骑的是个小电动单车,载上孙宇以后不停地说谢谢。
齐久和林染原地目送了一会儿,孙宇那魔性又山路十八弯的歌手隔了老远都还能听见。
“操,”林染笑了,“早该给他录下来的,搞忘了。”
齐久这会儿总算精神松懈下来,忍着醉意看了林染一眼,“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林染问。
齐久伸个手,直接一把抱住了林染,“林哥我头好晕。”
这话说完,他大半个身体的体重都压在了林染身上。
“九爷。”林染赶紧扶稳他。
“嗯?”齐久勉强应了声。
“要不我背你吧。”林染说。
“啊?”齐久像没听明白似的。
“我背你。”林染重复。
没等齐久回应,林染直接背过身去,将齐久的胳膊绕过自己的双肩,“这个点不好打车,你睡会儿,我一路走走看能不能碰上。”
齐久原本不想让他背着,但胸口接触到林染后背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就跟一头栽下去了似的。
只有这么任他背着。
说实话,他以往从来没有遇到过谁,能像林染这样让他觉着这么安定的。
林染一路往前走,结果就真没碰上的士,拿打车软件也完全搜索不到附近的车辆。
走到将近一半路程的时候,他直接就放弃了:“算了九爷,我们就这么走回家吧。”
齐久没应声,他是晕乎得很,但实际没什么睡意,于是搂着林染仰头看了眼天空。
“干嘛呢?”林染被他这动作带着往后拽了一下。
“林哥,有流星。”齐久说。
“哪儿?”林染跟着抬头看了眼,顿时觉得挺糟心的,“那不是流星,就是普通星星,九爷你醉了。”
“瞎说,”齐久人挺不相信地再往后仰了仰,“我说是流星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