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艾登眼前,话语里有些不爽:“艾登,如果你是想来嘲讽指责我办事不力的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艾登皱眉:“你什么意思?”

陈闻哼笑一声:“你又什么意思?一直在追着他查的不就是我吗,你不就想说他受了我害?”

艾登发现陈闻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闻看艾登的表情似乎真的没有嘲讽的意思。他问:“那你说,他受谁的害了?”

艾登坦诚道:“我不知道。”

陈闻不知道艾登想表达什么,没好气的说:“那你不是等于没说?”

艾登继续道:“我觉得这是一个调查思路。”

陈闻笑了一下:“还查?早就查不下去了!宋荫的资料档案全部被删,人也在七区,他现在的位置和权利可比老子的大多了。”

艾登淡淡问:“那些消失或是死了的犯人,你不管了?”

陈闻的笑容凝固,他停顿了两秒,然后低头低骂了一句。

陈闻走到办公桌前,从里面调出所有资料。

他朝艾登招手:“你来看。”

艾登走到陈闻身边。

陈闻的手指随着屏幕资料的滚动而滑动:“自从上次我们在郊外找到了那具尸体之后,这几天又有新的发现。我们找了……”

一张只有侧脸的照片一划而过。

“等等。”

艾登止住陈闻的手,然后返回到上面的内容。

“怎么了?”

艾登不语,点开那张监控录像里截图出来的照片,然后放大到最高倍数,似乎在看什么细节。

陈闻见状并不催他,道:“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一点——”

“我们在五区郊外的废弃诊所里发现的那具尸体,身体里的血被放了大半,几乎看不出人样。一开始我们都觉得是宋荫做的,因为别的查不出来,只能查出那个人的身份是宋荫放走的死刑犯之一。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因为宋荫那个时候在七区。”

陈闻说完,看了看艾登。

艾登看着照片目不转睛:“继续。”

陈闻说的喉咙疼,拿起桌上摆着的水杯喝了一口,喝完发现水面上飘着一个小飞虫。

闻哥:“……”他把杯子放回原位,又拿起一边的杯盖,盖到了杯子上。

“我们又把目光放到了作案手法上。因为有人说这种血腥的场面很眼熟。”

“十五年前,有一家小夫妻经营的小店遭遇入室抢劫,夫妻两个都被抢劫犯杀死。但尸体在死后却受到了很严重的破坏,士兵打开门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是血。那个抢劫犯很快就抓到了,也承认了自己杀人的罪行,却对虐待尸体的事情矢口否认。一开始没人相信他,然而仪器鉴定之后,他说的确实是真话。”

“人们这个时候,才把目光放到这起案件中一直被忽视的第三者——”陈闻手指敲了敲电子屏上的照片示意,“小孩。”

陈闻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看见艾登明显愣怔了一下。

他说完最后的话:“后来证实,这个孩子是被拐卖的,不是那对夫妻的亲生孩子,而且这对夫妻有施虐倾向,所以……”

“路为珀。”

艾登终于下了结论。

陈闻听到这个名字,倒没有太惊讶:“你也觉得有点像他?我第一次看的时候,乍一眼看上去也像,但是后来……”

艾登打断:“是他。”

陈闻愣住了,然后表情渐渐有些不好看。

这时,艾登面前有一个透明的信息窗口打开,显示正在有文件传送过来。

“我刚刚已经找了医院里的人做对比,”艾登点开文件,传给陈闻,“从五官的整体结构来说,有70%的重合度。年龄也对的上。”

陈闻看也没看艾登的文件,大动肝火:“你来真的?”

“就算再像,也不会是他。”

“陈闻,这不像是你说的话。”艾登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陈闻说完像受了刺激一般,他原地转了两圈,最后拿起桌上的瓷杯掷在墙上,哗啦一声巨响,杯子摔的粉碎,没喝完的水也流了一地。

“你听没听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那个小孩都做了些什么!路为珀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是他?!还是你要和我说,他堂堂第二舰队的队长就是五区城郊那具尸体的凶手!那我们两个月之后的大战也不用打了。”

陈闻啪的一声拍了桌上的一个按钮,一个清洁机器人立刻进来,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

他冷静了一会儿道:“有的事情不能光凭想象和那70%的可能性判断,路为珀和这件事根本没有关系。”

“有关系。”艾登道。

陈闻不愿听:“你不用再说……”

艾登终于说:“一直护着宋荫的人,从来不是我。是他。”

陈闻以为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你说什么……”

艾登说:“宋荫上个月来医院,是和路为珀一起来的。宋荫的手术同意书、入院,出院签字都是他签的,你不相信可以调给你看。”

陈闻问:“他以什么身份替他签的字?”

艾登顿了一下,似乎是陷入了纠结,但他最后还是道:“恋人。”

“……荒唐。”陈闻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判断,艾登说的话太具有冲击,他不相信,但却一字不漏的听完了。

他问:“宋荫做了什么手术?”

“这就是这件事最矛盾的地方,”艾登道,“宋荫送进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不能见光,不能沾水,精神也非常危险,求生阈值一度很低——是典型被长期虐待过后的表现。”

“我说的长期,不是一天,不是一周。最起码是……一个月。”如果以宋荫和路为珀的关系,后者断不可能会让他受这样的苦。

咔哒一声关门的声音吓了陈闻一跳,他一看,是清洁机器人已经把整个房间都打扫好,离开了。

艾登的声音冷静的简直不像话:“路为珀的童年也曾经遭受过虐待。”

听到这一句,陈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他看着天花板喃喃:“真他妈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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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为珀的信号端显示正有文件传送,他一看是陈闻发来的,便点了接收。

他随后打开文件,里面只有两张照片,一个是郊外那个男人的尸体,还有一张是一个十一二岁孩子的照片。

路为珀看了之后,笑了笑,笑意却没有传到眼底,他发了一个“?”过去。

宋荫用身体挤开办公室的门,怀里抱着不少东西:“汉瑟从楼下的前台拿回来好多吃的。据说是你的粉丝送的,路大队长。”

路为珀把带有照片的电子屏反扣在桌上:“不用给我看了,你们吃了吧。”

“那不行。人家的一片心意。”宋荫一只手抱着东西已经上前来了,路为珀只好帮他接下来,然而这时宋荫怀里有一样东西滚动了一下。

宋荫瞬间失衡,所有的东西像海浪一样往路为珀的桌上全部倾倒。

路为珀本来就凌乱的桌面,这会儿立刻没有任何余地了。

路为珀无奈的眼神看着宋荫。

gu903();宋荫连忙把吃的尽可能重新摞起来,电子屏被不小心触发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