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去诊室准备手术时,芮云常走到晓春堂外,一名干事从暗影中走出来。
芮云常低声道:“去灯草胡同的人可以回来了。”
干事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董妈把那孩子带来诊室,僮儿的衣裳给他穿都嫌太宽长,看着空荡荡的,过长的衣袖裤脚都卷起来了,鞋子也偏大,只能拖着走。
董妈替他清洗时已经问过他名字身世,这孩子爹娘都没了,在外流浪多年,连自己姓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被唤作小幺。其实就连小幺也只是个排行,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连名字也没起过,就随口小幺小幺地叫他。
董妈双手往小幺腋下一夹,便轻轻松松地把他拎到了手术床上,还感叹了句:“这孩子可真是够轻的!”
小幺坐在床边,略显惊惧地望了眼一旁桌案上的手术用具,又看了眼在外袍上罩着长褂子的莫晓。
莫晓柔声对他道:“你腿上的伤要缝起来,就像衣裳破了要补一样,不然就会越破越大,身上的伤口不缝会烂开,会因此丢了命。所以要把它缝好,不让它再变大。”
小幺迟疑着点点头。
莫晓又道:“缝的时候会疼,可是缝好之后伤口慢慢长好就不会再疼了。你怕不怕疼?”
小幺摇摇头。
莫晓倒了一杯酒给他:“喝了它,就没那么疼了。”他年纪太小,又太过瘦弱,且刚刚吃过枣糕,她不敢给他服用麻药,就只是用酒麻醉。
小幺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完,咽下去后却呛咳起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莫晓让他躺下,稍微等了会儿,待酒力发作,示意董妈卷起他裤子,按着他的腿,竹苓与石斛在一旁做助手。
让莫晓意外的是缝合时小幺没有挣扎,甚至没怎么动过,只是小声哼哼着,含糊地叫疼,针尖入肉时会颤抖。
她快手快脚缝完伤口,上药包扎。
董妈替小幺擦洗时,发现他身上还有各种擦伤与淤青,莫晓便一并把有创口的地方都上了药。
手术结束后董妈把昏昏欲睡的小幺抱去休息。
两个僮儿收拾用具,莫晓脱下长褂子,洗完手一回头,便见芮云常斜倚在门口望着她。
她擦干双手,朝他走过去。
芮云常握起她两只手放掌心里暖着,刚做完手术时,她手总是冰凉。
莫晓朝他笑了笑,随后神色变得郑重:“我有话和你说。”
芮云常的笑容亦淡了:“去你屋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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