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外面传来了炮弹的爆炸声,震落了头顶上的尘土,掉在桌子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仓促挖出来的地下掩体内,叶赫郝连借着昏暗的马灯照射出来的光亮,用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他身边的那些军官还有侍从。自从他逃离了奉天这个城市之后,身边的熟人就越来越少,而他要面对的战局却越来越恶劣。
“轰”又一声炮弹爆炸的巨响,仿佛敲打在所有人的胸口上,让人赶到越发的沉闷。这种爆炸的声响,在新宾这个小县城的附近是越发的频繁了,这也从侧面反应出了明军的包围圈正在逐渐缩小,明军跟上来参战的炮火也正在逐渐增多。
无论是哪一样,显然都对包围圈内的金国军队不利,能够动用的反击兵力越来越少,突围也变得越来越渺茫。几次突围的失败让指挥部内的气氛更加沉重起来,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末日快要来临了。
实际上突围早在几天前,就已经被证实了不可能行得通。叶赫郝连还有托德尔泰都清楚,在吉林长春方向,叶赫郝哲已经反叛,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援军,也不会有接应的部队。即便是他们突围出去,也只能苟且偷生一样在山坳坳里当真正的土匪,根本就没有了真正翻盘的可能了。
可是作为这支部队的实际指挥官,托德尔泰必须给自己的部队一个希望,尽管这个希望是假的,可也必须要给出这么一个希望来因为一旦让基层的士兵陷入绝望,那么整支部队都会顷刻间陷入到崩溃的境地。
谁敢将真实的情况告诉给这些已经濒临崩溃的士兵告诉他们家乡已经被反叛的敌人占领,告诉他们日本已经与大明帝国达成了和平协议告诉他们包围圈已经形成,告诉他们弹药储备已经告罄
“朕输了这场战争发动的太晚了如果我们能够在两年前准备妥当,趁着明朝新军还没有投入战场,也许还有胜算。”叶赫郝连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看着因为突围失败,跪在地上请罪的托德尔泰:“你没有什么错,起来说话吧。无论如何你也陪着朕一直走到了最后,你是忠臣,朕有愧于你。”
“臣不敢”托德尔泰把头低的更深了,金国的一个不成文的惯例,那就是皇帝说自己错了,其实是在谦虚,所以做臣下的千万不要当真,要更加自责更加谦卑才行:“臣有负重托,没能突破敌人的包围,臣有罪”
托德尔泰一边低着头,脑海里一边回味着叶赫郝连的话,他不知道如果早两年发动战争,金国会不会取得战争的胜利,可是他心中非常清楚的一件事情是,即便盘锦锦州都在金国的占领之下,明军只要投入坦克发起反击,金国也同样会丢掉这些地区。
有些事情的结果,是已经被客观事实残酷的注定下来的必然答案,根本不会因为某一些改动发生什么本质性的变化。托德尔泰虽然无法准确的形容这种感觉,但是他以一名成熟将领的直觉,否定了叶赫郝连的话。
他知道,在双方的国力影响下,只要大明帝国结束内耗开始振作并且将战争建立在大致相等的国力消耗战基础上,金国就不可能赢得战争。
“你真的没有罪是朕错了。朕应该隐忍着,不听日本人和锡兰人的怂恿,发动这场不合时宜的战争。”叶赫郝连说这一句的时候,爆炸声差一点掩盖了他的声音。不远处一枚炮弹落下,掀起的气浪一部分涌进了这个地下掩体,带起了一片烟尘来。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咳嗽着,试图将吸入肺部的浑浊气体咳出来。好一阵混乱之后,这里才勉强又安静了下来,只不过所有人脸上都挂满了灰尘,仿佛是泥土里挖出来的兵马俑一样,看上去很有落魄到极致的喜感。
托德尔泰看着狼狈的叶赫郝连,心中有太多太多的抱怨没有说出口了。他很想拍着叶赫郝连的肩膀,恨恨的对他说上一句:“如果你能够在奉天多坚持2天,我们现在也不至于落得个如此模样如果你能够在辽阳当机立断一些,我们现在好歹也能避如朝鲜半岛,即便是死,也能吃上一顿断头的饭菜。”
可是他没有说这些根本就改变不了目前状况的抱怨,而是依旧跪在地上,等着叶赫郝连在那里自怨自艾。金国从诞生的那一天开始,到现在也只有几十年的国祚,想不到他自认为殚精竭虑辅佐的皇帝,现如今注定要成为亡国之君了。
gu903();“可朕每每想来,总是以为,朕绝非亡国之君啊古往今来,亡国之君中,勤政如朕者有乎勇猛如朕者有乎为何朕就要”叶赫郝连也看不见跪伏在地上的托德尔泰的神情,自顾自在那里抱怨着说道:“朕不服气啊朕觉得不服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