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杨景然,我们回来了(1 / 2)

推开梨苑的门,屋内漆黑一片。

苏晚打开客厅的灯,打开鞋柜,除了多了两双小孩的拖鞋,其他的跟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忍住眼眶的酸涩,拿出鞋子给杨寸心和杨言晖换上,自己拿出她以前的鞋子。

客厅一片安静,所有的摆件都在原来的位置,甚至在灯光下,有一些地方已经积了不少的灰尘。

苏晚微微蹙起眉头,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样子,可是既然唐野直接带她到这里,就说明杨景然是住在这里的,只是这灰

她按下心里的疑惑,拉着两个孩子上楼直接来到卧室。

卧室的灯也没有打开,倒是窗户开着,晚风吹动着窗帘,把杨寸心吓了一跳,轻轻地惊呼一声,转身就朝苏晚的怀里钻。

等苏晚打开卧室的灯,杨寸心才缓缓探出脑袋,随即又是一声诧异的惊呼。

不过这一声惊呼,倒不是容易一惊一乍的杨寸心,反而是杨言晖。

杨言晖一直都表现得比较沉稳,几乎还没有见过他失态的样子。

杨寸心歪过头看向杨言晖,视线略过他的肩头,忍不住惊叹道:“哇”

不仅两个孩子,就是苏晚也被卧室的变化惊到了。

卧室的墙上和壁橱上,全部都挂着彩色的画。

每一张画里,都是她。

有她刚出生的时候;有她在地毯上爬的样子;有她从花田里出来,手捧向日葵的模样;还有她坐在窗前看书的样子;还有她学花滑,她跌倒,她跳跃

“妈妈,妈妈,这里这里是我和哥哥吗”杨寸心跑到一面墙下,仰着脑袋,指着那幅苏晚怀着他俩,在巴黎的时候。

“妈妈,你这是在吃什么”杨寸心指着一张图中苏晚坐在长椅上,吃着热腾腾的饺子的画面,然后问苏晚,“这个小姐姐是谁”

“妈妈,这个房子好漂亮寸心可不可以也去这里住”

那幅画很奇妙,看起来是画得巴黎的那栋小别墅,实际上,在窗户的位置,画出了屋内看电视的苏晚。

杨言晖搬过椅子,爬上去,用小手指指着窗户里的苏晚,“妈妈在这里。”

然后他的小手指头又指了指,苏晚隆起的肚子,“我们在这里。”

“这里我们以前住过。”最后杨言晖得出结论。

杨寸心听后。恍然大悟状,连连点头,然后去看其他的画了。

苏晚望着满卧室的挂画,是她从出生,到现在点点滴滴的瞬间。

她以前记得杨景然会画画来着,但是他几乎不怎么画。特别是在她父母还在的时候,她曾经缠着他一个月,就为了让杨景然给自己画张画,可是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杨景然就是油盐不进。

久而久之,她就放弃了。当时她以为,杨景然这辈子都不会给她画画。

可是她看着入目的画面,她捂着嘴巴。视线渐渐模糊,强忍着要落下的眼泪。

“妈妈,爸爸没有在家吗”饶是向来冷静的杨言晖也忍不住上前拉了拉苏晚的衣角,仰着头,望着她,眼里满是期待和小心翼翼。

刚才唐野和她在车内的对话,他虽然不太懂,但是他知道,唐野叔叔是要带他们去找爸爸,这里是他爸爸住的地方。

可是从进别墅到客厅,到卧室,他并没有看到杨景然。所以他忍不住问苏晚。

苏晚抬手状似无意地抹掉眼泪,蹲下身跟杨言晖说。“妈妈去看看,爸爸有没有在其他地方。言辉跟寸心在这里等妈妈好不好”

苏晚的话让杨言晖的小脸,掩藏不住的喜悦,立马回答:“好。”

看着杨言晖的模样,苏晚更是心头一酸,她摸了摸杨言晖的小脑袋,笑了笑,然后起身离开卧室去了书房。

走进书房,书桌上的台灯还亮着,只是屋内并没有杨景然的身影。

她走近书桌,桌旁放着一杯咖啡,她用手指碰了碰杯壁,还有几分温。

她环视了一下书房。确定他没有在,苏晚才从书房出来。

以前,杨景然在家,不是在卧室就是在书房的,而且多数时间,他都是在书房里。

现在都没有人,如果说没有回来,倒还正常,可是既然泡的咖啡还没有凉透,整栋别墅,除了书房开着台灯,一片黑暗,就说明杨景然是回了梨苑的。

走出书房,她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隐约听见某处传来玻璃碰撞的声音。

她寻着声音找过去,推开儿童房的门。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酒气铺面而来,窗帘拉开,窗外的幽光透过玻璃穿进来,隐约能看见屋内的轮廓。

在床的旁边,她看见杨景然倚靠的身影,苏晚抬脚准备走过去,却在刚动了动,就感觉踢到了什么东西。

她一惊,赶紧打开了儿童房的灯。

儿童房的灯,因为有杨寸心,所以比较梦幻,不算刺眼。不过因为屋内一直处于黑暗,突然打开了灯,还是有些难以适应。

就是苏晚,也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

她看见杨景然因为突如其来的光,有些不满地拧起眉头,抬手捏了捏鼻梁,掀开眼眸。

当他看见站在门口的苏晚时,整个人都呆住了,手指捏着鼻梁,一瞬间顿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张了张嘴,迟疑地唤了一声,“阿晚”

苏晚抬起的脚,在她睁开眼的那一刻又重重地放下,像是被施了魔咒一般,苏晚定定地站在原地,望着满地酒瓶中央靠在床头的杨景然。

眼前的画面,不禁让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她要跟他离婚,吴妈让她回来那个晚上一样。

对比一下,现在的狼藉,比起当时,还算好太多。

只是现在杨景然的模样,却比当时颓然太多,也脆弱太多

林楚、林南风、唐野。都只说杨景然过得不好,但是她并不知道,他会过得不好到这个样子。

满屋子的酒瓶,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他那么大的一个大个,蜷坐在床头,怀里抱着一个毛绒娃娃,满身的狼狈,满脸的委屈

在她二十几年的印象里,杨景然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个意气风发的状态,而且像是带着禁欲一般的,白衬衣。黑西装,衬衣的纽扣一直要扣到最上面的那一颗。

就算是,当时他情绪失控,满眼通红,暴力砸东西的时候,他也没有跟现在一样,给人一种脆弱的感觉。

在她的心里,脆弱这个词,跟杨景然似乎是绝缘。哪怕是在当初那么艰难的日子,他依旧没有半分地头。

可是现在的他

“阿晚阿晚”杨景然定定地看了苏晚好久,才踉跄地站起来,一摇一晃地走向苏晚。

他每走一步,就能踢到脚边的酒瓶。酒瓶撞酒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像极了此时两人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最后,杨景然走到苏晚跟前,站定,松开手中的酒瓶和毛绒娃娃。

毛绒娃娃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倒是酒瓶发出沉闷的声音。

杨景然凝视着眼前的苏晚,缓缓的抬起手,动作有些僵硬,他的手微微地颤抖着,在空气中停滞了许久。才敢轻轻地碰一碰她的脸颊。

只是碰了一下她的脸颊,杨景然便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猛地缩回了手。

他颤抖着嘴唇,仍旧不敢置信地问到,“阿晚,是你吗”

“是我。”苏晚望着杨景然这般颓然的模样,眨眼之间,忍不住就落下了眼泪,她抬手握住杨景然不敢碰她的手,重复着回答,“是我,是我。”

感受到苏晚掌心的温度,杨景然一下子就咧嘴笑了,醉醺醺地感叹到,“我又醉了啊”

说完,他便长臂一揽,就把苏晚拉进了怀里。

杨景然紧紧地搂着苏晚,像从前那样,下巴抵在她的肩窝,“阿晚,我想醉,我喜欢醉。”

“你知道吗只有喝醉了,我才能见到这么真实的你。”

“阿晚,是不是只有我喝醉了,你才舍不得,才会来见我。”

“阿晚。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杨景然在苏晚耳边一遍一遍地说着他爱她,可是却始终没有勇气问苏晚想不想他

杨景然喝醉了,醉得脚步虚浮着,他整个身体一大部分的力道都靠在苏晚身上,又加上他搂得太紧,苏晚有些站不稳,一下子往后倒过去,还好后面有门,苏晚整个人直接撞上了墙,特别是后脑勺的撞击,痛得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杨景然,你放开我”苏晚强忍着后脑勺的疼痛和眩晕,挣扎着想从杨景然的怀里出来。

她用力推,谁知杨景然触不及防,一下子退后好几步,被脚边的酒瓶搬倒跌坐在地上。

他跌倒在地,却并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只是心痛地望着苏晚,空气中一片安静。

看到他摔倒,苏晚赶紧上前准备扶他起来,可是谁知她刚走到杨景然跟前,杨景然就一下子拉住苏晚的胳膊,用力一扯,苏晚整个人就直接跪了下去,跌入杨景然的怀里。

不待她反应,就感觉到杨景然的声音已经哽咽,然后感觉脖子一凉。“阿晚,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遍地跟苏晚说着对不起,就像是说着想她一样。不问苏晚想不想他,也一句请她原谅的话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