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淅淅沥沥的小雨仍然不停的下着,下的人心情烦躁,如牛毛般的毛细雨,虽不大但十分密集,给人一种两处茫然的感觉。,虽然是黄昏,但天空丝毫看不出变化,依旧阴暗无比,周围的能见度变得很低。寺庙古朴庄严的建筑此时看起来如在云中似空中楼阁,空间被无限的拉远,若不是被烟熏黑的墙壁还有那烧得坑坑洼洼的柱子,还真会让人觉得气氛静谧安逸。
实际上觉得气氛安逸大概只有马晓歌一人,滴滴答答的雨点儿甚至令她昏昏欲睡。有时候她就像是大衍河底的石头,沉在水中不声不响,可是确实存在,就在那里一动不动。
“哎,困了。”马晓歌打了一个哈欠,寺庙内那黄铜器皿在烛光下泛着光晕,仿佛一切都合着那细密的小雨沉静下来。一百多人齐齐坐在大雄宝殿经座的蒲团之上,双掌合十,闭目默念经文。
燃烧的檀香与那几不可闻的念经声传来,一个在鼻尖安抚,一个在耳边催眠。马晓歌的精神头就越来越不济了,儒生也坐在蒲团上,在阴沉沉的雨水中,他们那似腐烂的身躯一个个怕人的紧,若是有什么妖魔鬼怪看见他们也要吓得昏厥过去,有时候人和鬼其实未必在外表。
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后,她决定站起来走走,反正时辰未到,阳气还未完全散去。
有一种空虚饥饿感一直萦绕在她周围,也不是说肚子饿,明明是吃了很多东西,可是完全不顶饿的感觉。此刻的她十分想对着什么东西撕咬,最好筋道耐咬,还血淋淋的那种。
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越近暮色,她越困,这种潜藏在内心的野蛮yug就会跑出来。
于是,她决定去转一转。
“谁也别出去啊。”她这么吩咐道,就连李朗也没带。
两扇木门被她推开,吱呀一声轻响,外头的雨声就席卷而来,寒气也顺着门缝直往里头钻。
“嘶。”离门口最近的李朗忍不住发出声音,好冷,暮春时节,怎会如此的冰冷这冷冷的烟雨中还能闻到一股特别的奇香,令人骨头都酥了半截子。
头脑昏昏沉沉,晕晕乎乎的。
与此同时,简易的雨棚搭起,多和隆坐在车中时刻观察着宝塔寺的动向。另一辆马车也缓缓的压着泥泞的道路驶了过来。
马车前面并没有车夫,拉车的马通体漆黑,只在背上支起一根竹竿,竹竿很长,向前弯曲,上面挂着一盏雪白的灯笼,雨丝被灯笼里的光照得清晰,噼里啪啦的打在灯笼上,仿佛在奏乐一般。
马车的车帘子盖的严严实实,就连两旁的帘子也都黑沉沉的,完全看不见里头什么样,更不知道,这匹马是怎么自己走过来的。
这马车就这么孤零零的在路上走着,不疾不徐。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皆垂首而立根本不敢抬头,只盯着自己的脚尖儿看。
马匹自动走到了多和隆的马车旁,两车并立。
多和隆见状立刻从车上跳下,一瘸一拐的来到那马车跟前,噗通一下就跪在冰冷湿滑的泥地上,低头扣首,全然不在乎被雨水淋个透心凉。
“博墩大师,后辈多和隆给您请安。”
车内过了一会儿才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起吧。你请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多和隆闻言依旧跪伏在地,后背朝天,不敢起来。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他的胡须浸泡在泥汤子里,丝毫不敢动弹。
“这宝塔寺内分明有妖孽瘟疫横行,可弟子祭天时却下起大雨,不知瘟神因何发怒。”
马车的车帘从里面被掀开一条缝隙,好似有一双闪着寒光如同鹞鹰般的眼睛在盯着他看,令多和隆后背冷汗直冒。随后,那一双眼睛又看向了宝塔寺的方向,捏车帘的手忽然一紧。
车帘被那手扯动了一下,而后又松开。
“你用了大黑天经”
gu903();“是的。”多和隆声音颤抖,萨满虽说在普通人看来都是一样的,但供奉的神明却分正邪。博墩供奉的是正神道,而多和隆则是邪神道。不过他们两人都来自辉发部,自然是同一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