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清晨的鸟鸣声,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那画是一张工笔花鸟,画上的鸟是三道眉,是一种小巧的又会唱歌的鸟儿。画工画的十分仔细,每一根羽毛都用小叶筋挑得分明,这种鸟的背羽很奇怪,叠在一起有点像是松针一样泛着淡淡的绿光。
四爷很累,但是却全无睡意,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状态。他感觉自己非常迟钝、非常疲惫,就像是随时随地会天旋地转,猛的黑下去就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不想吃饭、也不想喝水,甚至也不想去方便。
五天了,整整五天没有睡,一个人熬一夜,或许第二天还是精神的,熬两天他就会感到记忆严重下降,注意力也不再集中。熬三天,就会随时随地的睡过去。连梦都不会有,那是因为大脑极度的疲惫,已经无法再工作了。
可是五天了,四爷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哪怕是高床软枕,哪怕是服了安神的药也没用。因为每当他睡着的时候,都会有刺耳的声音在脑子响,刺激的他根本无法入睡。
他的脸上的皮肤开始起了一些奇怪的红斑,去看了大夫,大夫说是鸟虱。
现在,他的皮肤以及红肿了一大片,像是戏文里枣红脸的关公一般。两撇胡子粘结在一块儿,长出了奇怪的白点儿。按理说,像是四爷这样的人是最受不了这样邋遢的,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家叫一声四爷。
可是他不知道,思考能力正在从他的脑子里被剥夺,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什么时候吃饭喝水上厕所,仿佛身体是被其他的人控制,而他则处于这种高度疲惫却无法入睡的状态中,活似梦游一般。
“四爷您吉祥,该用膳了。您别在跟那画儿较劲了吧,听奴才一句劝,好歹吃点。”门外,伺候四爷的仆人把饭菜端了过来。这人声音特意压低,只是老大年纪,嘴上却没有一根杂毛,雪白光滑,胡茬都没有,显见是个净了身的宦官。
四爷却没有言语,只是转过脸来只看了仆人一眼,用手指了指桌子,让人把饭菜放下。
仆人便把饭放下,又想劝几句,可是却感觉四爷是听不进去的,现在别说是仆人跟他说话,就是天皇老子,他也没个反应了。
不一会儿桌上就摆上了饭菜,道道是色香味俱全,可是四爷却闻不到香味,更吃不出味道,如同嚼蜡一般,他只动了几筷子,就吃不下去了。随后摆摆手,示意仆人把饭菜撤下去。
“四爷,你再用点儿吧。”仆人苦苦劝道,四爷却充耳不闻,只是直勾勾呆愣愣的盯着这幅画儿,并示意他退下。
“你有事儿您言语一声。”仆人依照吩咐把饭菜都撤了,出去的时候按老规矩把门关好。
四爷呢,依旧两个眼珠子死死盯着这副普通的花鸟画,就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等仆人出了四爷的院子后,就把剩菜剩饭端到了另一个院子,这院子坐北朝南是正房,一进门游廊、假山、雕梁画栋,是大户人家的气派。出来进去的媳妇婆子也没那么粗鄙,皆梳着油亮的头各司其职,眼神都没给这人一个。可见平日里规矩多严了。
gu903();来到了厅里后,仆人撩袍子就跪在地上,而后将托盘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给一名年过五旬的老太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