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老太太这一辈子,活得可真明白。

徐瑞英没有半分委屈之色,反而很感动:“妈,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的。”

老太太抽出手去了,她在桌上拿了个茶碗,轻轻推了瑞英的面前来:“就是这样,妈就怕你太懂事,任劳任怨的一定吃亏!有时候能干,会干都没有用,这样的不抵什么都不会,慢慢学,就让他手把手教,他心里填满了,哪还有别的心思?”

说着拿了茶壶,往里面倒茶:“看着,就像倒茶,你就做这个茶碗,让他把心肺都倒进来,牵肠挂肚,以后他走到哪里都记着你,担心你吃不好饭,担心你冷着饿着没有衣服穿,那样才行。”

徐瑞英牵着她的手,贴了自己的脸上,鼻尖酸涩:“妈,谢谢您。”

老太太借力抚了抚她的脸:“你叫我妈,就是我闺女,我闺女嫁人时候我也和她们这么说的,不用学那些人有苦藏着掖着的过日子。男人叫你吃苦就得知道,是怎么不应该的,先和他同心,然后做什么都会顺的……我这几个儿子我也知道,澜廷还是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不知道怎么当个丈夫,那你就等等他,教教他。”

泪花滚动,一下从脸上滑落。

可徐瑞英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嗯,我等他,他自己打的地铺,那就等他睡够了,自己想法子回来。”

第61章民国原配来了(五)

徐瑞英指挥着大武子把水缸挪走。

旁边几块大石头也搬开了,空出来的地上,就在窗下还能种点花,其实老太太不是那么喜欢花花草草的人,瑞英在窗下徘徊着,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房中的窗口,侧耳细听,忽然明白了老太太的良苦用心。

家里没有花籽,她趁着老太太睡午觉的时候,让明月和她上街转了转。

买了点花苗回来,就此栽了窗下,隔开了些。

院中空空的,原来的桃树下面,水缸一挪开,开阔不少,她把闲置的藤椅搬了出去,坐在树下面纳鞋底,外面还不怎么热,坐了一会儿,纳了两个鞋底。

看着时间,不早了,顾澜廷快回来了。

她把鞋底放了椅子上,起身走了出去。

大门口两个邻居老太太坐那聊天呢,一见她出去,都盯着她看。

徐瑞英对她们笑笑,往巷子口那看。

巷子口人来人往的,偶尔还有黄包车走过,不多一会儿,顾澜廷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口,他老远看见瑞英,还笑着对她摆了摆手,走近了些,轻扳过她肩头,推着她往回走:“怎么出来了?”

话是这么说,但看见她那一瞬间露出的笑容泄露了他心底的开心。

门口两个老太太显然是认识他的,都盯着他们看。

“澜廷,这姑娘是谁呀!”

“你妹子?”

“长得可真水灵,我们可没见过呢!”

“就是啊,不会是你老家的媳妇儿吧!”

顾澜廷刚搬过来的时候,老太太们热心肠有给说亲的,小伙子长得好看,俊秀得很,平日里一看就是有学问的,接人待物都能看出个仁厚劲,左邻右舍都看得出来,这才有这副热心肠。可惜他都婉拒了,说老家有娶了的亲,就是没搬过来而已。

当时,老太太们还略表遗憾。

这时候看见瑞英了,立即都来了精神头。

顾澜廷也没遮遮掩掩的,到她们面前就站住了,还特意介绍了下:“嗯,是,是我老家的媳妇儿,昨天才到,她叫瑞英,徐瑞英。”

说着牵了瑞英的手,让她和老太太们打招呼,一个张奶奶,一个刘奶奶。

老太太们都忍不住笑,其中那个猜中的直点头:“瞧瞧,怪不得人都不相亲来着,人家里媳妇儿多好看!今天我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小姑娘,该是澜廷家里的,多般配!”

徐瑞英谢过,也笑笑。

二人回身走进了院里,赶上明月出来倒水,直盯着他们牵着的手看,顾澜廷这才意识到,赶紧把瑞英的手放开了。

院子里面不一样了,他一眼看见,也下意识问了一句:“水缸挪走了?这变成菜圃了?”

徐瑞英嗯了声:“妈说水缸放这里不好,挪了后院去,窗前栽了点花,约莫个月把的就能开了,你过去看看,今天明月陪我上街买的,这个我知道,小牡丹,月季,剩下这边的小碎花,说是能爬蔓的,不知道什么名字。”

顾澜廷上前看了眼,直点着头。

家里面可算有了点人气,其实他很高兴。

回眸间看见瑞英的布鞋,这就又想起了买皮鞋的事来:“你在这等我一下。”

说着快步走进了堂屋,进去叫了一声:“妈!我和瑞英出去一会儿,回来再陪您说话啊!”

老太太当然是同意的,乐呵呵地从东屋走出来了:“你们干什么去?带着瑞英逛逛?”

她这里面也有提醒的意思,顾澜廷点了点头:“是,她这才来城里,我带她熟悉熟悉街道,回头看看再给她买点东西,这里和咱们镇上不一样,人都洋气着呢,也给她打扮打扮。”

儿子有这个心,老太太很欣慰,摆了手让他赶紧去。

顾澜庭这就转身走了出来,对着瑞英招手:“走吧,我带你出去逛逛。”

他这心意是不假,瑞英也笑,快步走上前来,二人并肩而行。

出了巷子口,伸手叫了黄包车,都上了车了,顾澜廷叫车夫拉他们去东洋街,这条巷口出去,经过大戏楼左转,一溜的满街都是广告牌,上面好多大字,徐瑞英左右看看,好奇地看着。

“这么多的牌子,都写得什么?”

她很好奇的模样,触动了顾澜廷的心,一手揽着她肩头,一手一个个指着给她看:“都是广告牌,东亚药房,好太太乐,正牌狗头,张记车行……从前街上不竖这么多牌子的,老家牌匾都是一样的,讲究的是旧,现在人喜新。听说是几年前有人想到了做广告社,第一家广告社出现之后,那街上的广告社和广告牌就多了起来。”

徐瑞英嗯了声,肩身一动,转过来定定地看着他:“澜廷,你懂得可真多。”

gu903();她目光当中,都是崇拜的目光,顾澜廷很受用,笑得眉眼弯弯:“这算什么,等你以后在这住得久了,就不稀奇了,满大街都是广告牌,就是个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