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会有人来救他的吧。
他会一直一直待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永远都出不去。
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世上?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嬉笑声。
纪深泪眼模糊地抬起头,看到白媛媛和白翔宇笑嘻嘻地站在那里。
白翔宇凑近对他说:“爸爸快回来了,我就把你放出来好了。记住啊,你要是和爸爸说一个字,以后爸爸一出门我就把你锁到这里面。这里一上锁,你把嗓子哭哑都不会有人听见的。”他语气满含恶意,抬手捏着他的脸警告,“你就是个跑进别人家里蹭吃蹭喝的老鼠,老鼠怎么配在别人家里到处走?没事别出来碍着我们的眼知道吗?”
纪深猛地睁开眼。
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感觉一只手摸上他的脸颊。
纪深下意识地躲避,抬头看去,却看见郑厉正皱着眉头注视着自己。
纪深不动了。
郑厉问:“大半夜的,你哭什么?”
纪深说:“做了个噩梦。”那噩梦太过真实,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他一时没法分辨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
郑厉追根究底:“什么噩梦?”他是被纪深哭醒的,醒来时看到的是纪深蜷在他怀里身体微微发颤,呜咽着流眼泪,却没有喊出什么话来,让他无从了解纪深到底梦见了什么。他都没舍得在床上把纪深做哭,是什么让纪深哭成这样?
纪深不想说,他不问郑厉的事,也不想郑厉问他的事。
他把脑袋抵在郑厉怀里,轻轻地摇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那时候的事了。
其实只是被关在一个地方而已,回想起来并不算什么大事,要不是当时他还小,根本连害怕都不用害怕,更不用等谁来救他。
这世上很多事都只能自己去面对,要是连这样的小事都撑不过去,怎么能好好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郑厉盯着那颗在自己怀里轻轻蹭来蹭去的脑袋,有些生气。
不说就不说,他又不想知道。
他只是喜欢睡纪深而已,根本不用关心纪深在想什么,更不用在意纪深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噩梦哭成那样。顶多,看在他躲在他怀里掉眼泪的份上,他让纪深多挨着他一会儿。
更多的他就不管了!
郑厉看着纪深的背脊,顿了顿,抬手在上面拍抚起来。他从来没安慰过人,更没有让任何人在自己怀里哭过,他从小就觉得那些爱哭鬼特别烦人特别矫情,还把一张脸哭得脏兮兮。
他看别人安慰人,好像都是这样做的。
郑厉拍了两下,感觉怀里的人身体微僵,犹豫片刻又放轻了力道接着拍。
纪深慢慢放松下来。
郑厉盯着怀里的脑袋,直至感觉纪深的呼吸变得平稳而绵长,才把手搭在纪深腰上,合眼重新入睡。
两个人一觉睡到天色大亮。
纪深一早躲进浴室洗漱。
郑厉醒得晚一些,穿好衣服正好吃早餐。
吃饱之后,郑厉把要自己动手写毕业论文的事和纪深说了,让纪深教他该怎么写。他妈妈要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他不能连毕业论文都造假,总得拿出点让人看得起的东西。
纪深听说郑厉妈妈要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愣了一下,发现郑厉妈妈和龚浪跟他说的不太一样。他没有多问,点头答应下来:“我没到写毕业论文的阶段,不过我认识几个师兄师姐正在写,也认识一些已经毕业的师兄师姐,我先和他们了解一下,再去问问教授们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郑厉不耐烦这些,绷着脸说:“行,你快点了解清楚。”
纪深早前已经做过点功课,询问相识的人也不过是想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哪些地方没把握好而已。他请教完具体章程,第二天就掰碎了一点点告诉郑厉。
郑厉虽然很不想动手,但还是耐心地听完纪深的讲解,还把纪深给他理的流程收了起来,表示自己很快会和院长确定论文框架。
一事不劳二主,他入学走的是院长的门路,毕业论文的导师自然也挂院长的名。
院长接到郑厉的电话时小小地吃了一惊,他还以为自己回头说不准得亲自找人帮郑厉操刀一篇论文,没想到纪深还真劝动了郑厉自己写。
院长抽空亲自见了郑厉一面,和郑厉一聊,发现郑厉对大致框架居然把握得挺好,问及具体的点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再往深里一问,院长才知道这都是郑厉亲自去操作过的,甚至还能拿出具体数据来支撑他的观点!
这就是有钱的好处啊,这种耗资巨大的研究课题别人只能搞搞调研,他能玩实操!
更了不得的是,他们运营的那款游戏居然还挺火爆,至少院长知道他孙子孙女都在玩,显然连小学生市场都成功抢占了。
这说明他们砸的钱不仅没亏,还赚了一笔!
院长非常欣慰,耐心地指导了郑厉很久。
院长是一片好心,郑厉听着听着却有点不乐意了,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这些纪深都给我讲过了。”好歹是个院长,讲的东西怎么都没点新意!想到他就是从院长这边走的后门,郑厉觉得自己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他这院长位置来得有水分。
院长:“……”
算了,又不是自己孙子,有没有出息都和他没关系,操什么心!就这小子的狗脾气,真不知道人家纪深能忍他多久,那小孩怕不是眼瞎了才看上他的?
第二十九章
郑厉难得想正经坐下来写论文,可惜开了个头就卡住了,两眼抓瞎。
对于一个百八十年没动过笔的人来说,真正要动笔写毕业论文还是太难了,只能先多看看资料。
这两年游戏这块发展很快,相关的研究也非常多,纪深给他找了不少参考资料,郑厉挑挑拣拣地看着,时不时骚/扰纪深让纪深帮他解答一些概念问题。
两个人不知不觉忙到九点,郑厉估摸着郑妈妈那边差不多做完复健了,也不避着在一旁安静做翻译的纪深,开联络软件和郑妈妈那边开了视频。
郑妈妈额上还有点细汗,显然刚做完复健,热得出了汗。醒来大半个月,她看起来气色好多了,神色也很柔和。见郑厉面前摊着一堆资料,郑妈妈笑着说:“在看参考文献吗?”
郑厉点头,他其实不太擅长嘴上的表达,只想开视频看看郑妈妈情况如何。
郑妈妈也了解自己儿子,看到一旁停下动作、有些僵硬的纪深,好奇地问:“这是你同学吗?看起来比你小啊。”
郑厉坦荡荡地说:“白家收养的那小孩你记得吗?就是他,纪深。他比我小两届,但和我分在一个宿舍,”他抬手勾住纪深肩膀,把纪深带到视频镜头里,“别看他年纪不大,学得挺快,很多资料还是他帮我找的。”
郑妈妈当年没见过纪深,难得听郑厉这么夸人,对纪深自然很有好感。她说道:“我当时只听人说起过,没见着人,没想到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她含笑看着纪深,“阿厉他脾气大,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和我说,我替你教训他。我的话,他还是会听的。”
纪深微微一顿,乖乖向郑妈妈问好:“阿姨好。”
郑厉要自己写论文,平时倒是没那么爱把纪深往床上带了。
到周末他让纪深跟他回去一趟,一起去看郑妈妈。纪深和郑妈妈视频过几次,很喜欢这个温柔可亲的长辈,自然乐意跟着去,临出发前一晚琢磨了半天该带点什么去,最后也没想出来。
郑厉说他妈妈什么都不缺,吃的用的都是要严格筛选、经医生点头才能用,用不着他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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