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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便会像几日前他初见程思齐那般,一句赎身说出来,只得了一声冷笑。

而在修士之间,许许多多的关系,除了亲人与道侣,什么都不如师徒关系更牢固。

他到底该不该收程思齐当个小徒弟

无厌一边听着隔了一株柳树后的女子们的八卦消息,从里面扒拉出来些有用的,让他对如今的凡俗更加熟悉,一边指叩杯盏,思考着和程思齐的关系。

然而,还未等他想出个什么结果,那脂粉堆里便突兀地刺出来一声冷笑。

“还说他程思齐不是狐媚子”

这是道尖利的少年声音,“惯会故作清高,勾引人的本事却不少平日里什么公子大人都看不上眼似的,今儿天不亮却就跑到头字房底下站着,也不知是要招谁的眼被人看见了便要躲,还冲撞了覃老爷,可是比姐姐们本事大,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是个伺候男人的货色”

少年阴阳怪气地说着,蜘蛛精们却根本不理他,像没听见似的,转口说起哪家胭脂水粉更好。

讨了个没趣儿,少年踩着重重的步子走了。

“呵,又是个脑子让驴踢了的,咱们阁里什么时候能不往屋里捡粪球酸得恶臭”

蜘蛛精们醋归醋,却是看不起这种编排人的,对着少年的背影略略略吐舌头,然后又娇笑着凑到一起。

无厌朝窗外看了一眼,抬手将面前的半扇窗户合拢,微皱起眉头。

程思齐来找过他

昨晚他试着想动用些许灵力,看看在金丹被封的时候,自己还有多少战力,能否动用法器,结果一试,便是耗干了体内仅存的灵气,险些连头上的狗尾巴草假发都维持不住。许久未感受到精疲力竭的感觉,无厌放松身体,便难得昏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便已是将近午时,根本未曾注意到过程思齐的来去。

这几日他的消息满天飞,再加上他对程思齐的特殊关照从来不加掩饰,程少宗主知晓并不奇怪。但突然来找他,难道是有什么事还是说,他伤好了想通了,要跟他走了

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无厌思索片刻,站起身,还是决定出门去看看。

就在无厌双手抬起,欲要开门而出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却如奔雷一般在外面走廊里响起,直滚到他门前。

房门被敲响,无厌开门。

那名拿了无厌无数腿毛的瘦小龟公一个猝不及防撞了进来,脸色涨红,一见无厌便是一脸惊愕:“言公子,您、您知道了”

无厌心里涌上一丝不祥的预感,“我什么都不知道。何事,快说。”

龟公惊诧一瞬,便忙道:“是程小少爷本来这小少爷身子骨好,眼看伤就好得七七八八,马上就能带来见您了,却不知怎的,惹上了昨儿那位覃老爷。方才覃老爷带了四五个护院,把程小少爷给拖进屋了这可定是个会磋磨人的主儿,昨日晚上那几位姑娘都是被抬出来的”

无厌眸光一寒,正要让龟公带路,腰间佛珠化作的玉佩却忽地一热。

是程思齐敲了无厌送的另一颗佛珠。

当下也不用人带路了,无厌挥袖荡开喋喋不休擦眼抹泪的龟公,快步循着佛珠指引的方向走去。

“言公子言公子”

龟公骇了一跳,忙追上来,“我的爷呀,您这是要去干什么按咱们软红阁的规矩,虽说半路截人的事儿不地道,但您也没包下程小少爷,拦不住别人伸手啊,况且那位覃老爷可是京城来的”

“你想拦我”无厌淡淡地看了龟公一眼。

龟公脸色一白,恍惚之下竟然觉得无厌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泛起了如狼般的猩红。

他不敢再拦。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小小的龟公,又敢说些什么只是若这次闹出事来,回头追究起来,是他通风报的信,恐怕少不得得刮下一层皮来。

龟公心里闪着无数念头,踉踉跄跄跟着脚下生风的无厌,压根儿没注意到,根本不知道覃老爷住哪儿的无厌,已经分毫无误地摸到了覃老爷的小院门口。

老爷住的小院,其实是昨日他包下的姑娘的。

院落不偏僻却很清静,院门前守了两个高大壮实的护院,虎视眈眈地盯着不远处几个凑过来看热闹的姑娘公子,方才覃老爷截人的动静闹的极大,白日里又没生意,便惹了大半个软红阁的人的注意。

无厌到时,还听见有蜘蛛精在略带惊悸地叹息。

“怎会这样说要拿人便拿人,这又不是官府”

“这小少爷怕是要遭殃了。柳姐儿昨儿进了这院子的,都是被抬出来的,到现在起不得身,大夫来了摸着柳姐儿的脉直摇头,也不知何妈妈哪儿就来这么狠的心”

“哎,莫吵,是头字房那位”

立时便有数道视线射了过来,带着各色眼光,上下打量着无厌。

无厌无暇去管,径直来到院门前,抬手便要去推门,却被两个护院挥臂挡住,“这位贵客,这是覃老爷包下的院子,您冲撞不起,还是算了吧。”

本就没指望这俩护院给他让路。

在那护院话音未落之时,无厌伸向院门的手蓦然一翻,五指几乎如绽开的莲瓣一般残影重叠,侧击成刃,劈在了两个护院的肩头。

“啊”

两个护院眼前一花,还未来得及看清,便觉肩膀剧痛,不由抱住胳膊叫出声来。

无厌不能真的杀害凡人,不然业障太多,业火焚身,可不是说笑的。他甚至连一丝灵力都未动用,只是用了曾学过的凡人武技。但即便是普普通通的武技,由这具已然金丹淬体过的身躯来使用,威力也不同凡响。

面前两条手臂软绵绵地垂下,没了挡路的,无厌抬脚踹开院门。

守在里边的护院听见了动静,立刻围了过来。

无厌杀性与戾气皆是很重,除了不能杀人,不得不强压着分寸,出手俱都凌厉,一掌断一臂。

屈腿微抬踢开另一侧扑袭过来的人,无厌在一众哀嚎声中穿行而过,砸开了从里落栓的房门。

房内桌倒椅斜,一片狼藉,像是经过一场混乱。

里间重重垂下的粉红纱幔中,传来压抑急促的喘息声。

无厌心头怒火陡燃,一把扯开纱幔走进去,正欲动手劈了那要残害程少宗主的登徒子,却脚步一顿,看着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纱幔围拢的软床上,一名身缠绫罗绸缎的中年男子四肢僵硬地仰躺着,身首分离。

大片的黑血染透了床榻,他滚在一旁的脑袋上双眼暴突,面容枯瘦惨白,如同僵尸。

大张的嘴里参差不齐的黄浊尖牙刺了出来,滴落几点血红,顺着嘴角蜿蜒淌下。一段软鞭横在旁边,犹颤巍巍勒着尸体断了的脖子。

软鞭的另一端,被一只颤抖如秋风落叶的手死死攥着。

手的主人跪在地上,手脚不停抽搐,仰起一张犹带着几道淡红伤疤的俊秀面容痛苦地咬着唇,双眉紧拧。

他听见无厌闯进来的动静,蓦地睁大眼转脸看过去,在捕捉到熟悉的身影后,声调零散而艰涩道:“我我杀人了,我是我是妖怪”

无厌一怔,忍不得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当即上前抱起少年,“你杀的不是人,他才是妖怪,你不”

gu903();一个是字还没吐出口,怀里的少年突然张嘴咬在了无厌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