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程夫人眼中燃起一簇狂喜:“师兄让你待在软红阁果然有用。那狐妖之前住过这里,留下的气息足以引活你的狐妖血脉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大妖,但好好炼制一番,应当也能延寿几十年,也不枉我养了这么久的便宜儿子。”
目眦欲裂,耳膜嗡鸣。
程思齐被窒息与体内气息冲撞的绞痛几乎折磨得失去神智,听见程夫人的话,瞳孔蓦然一缩,闪过一丝狰狞的沉黑。
“你你不是我娘”
程夫人取出一套针,一根一根钉入程思齐的身体,手指轻轻转着针头,嗤笑了声:“我自然是你娘,只是生死面前,母子也亦能反目。你傻怪得了谁”
银针钉遍程思齐全身,如刺入骨缝般,疼痛难忍。
脖颈间的桎梏松开,程思齐摔倒在地。
他全身的知觉都失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脚躯体都一点一点缩小变化,从头到尾成了一只真正的不足半臂长的小狐狸。
雪白的狐毛被不断渗出的鲜血一寸寸染红。
他张了张嘴,只能发出细弱如蚊的哀鸣。
程夫人弯腰将他提起来,血水滴答落在地上,她随手摸了一把,道:“实话也不瞒你。在你见到那只狐妖之前,我也是想过,忘记当年那件事,忘了你是一头妖怪强迫我生下来的孩子但你错就错在,背着我去见了他,还拿了他给的东西”
将程思齐掐着脖子塞进袖内,程夫人垂着眼笑了笑,神色阴冷而嘲弄:“长生不老啊对谁不是诱惑呢尤其是对我们这种术士。”
程思齐昏昏沉沉地算着无厌回来的时间,心中生怕那俏和尚也被逮了去,便挣扎着用最后的气力一口咬在了程夫人的手背上。
“小畜生”
程夫人猝不及防一疼,眼睛立起,一巴掌打在程思齐的嘴上,打得小狐狸半张脸血肉模糊。
血腥味淹没了他的口鼻与视线。
程思齐咳了几口血,终于抵不住浑身的剧痛,抽搐着昏死了过去。
程夫人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捡起一件程思齐掉落的衣衫将小狐狸裹得严实了,才复又塞进袖内,半抱半抄着,施施然带上房门,走了。
下楼的时候遇见软红阁的何妈妈,程夫人悄无声息地收了脸上的冷色,换上了柔弱凄苦的眉眼,何妈妈转眼瞧见了,忐忑又不安地快步过来行礼,试探道:“夫人可是见过小少爷了”
程夫人苦笑一声:“他不愿见我。”
何妈妈摸不太准程夫人知不知道程思齐受过的责罚和委屈,也不敢多说,悻悻笑了笑:“小少爷脾气倔,夫人别伤心,阁里肯定对小少爷有求必应,绝不会为难小少”
“那便多谢何妈妈了。”
程夫人打断何妈妈喋喋不休的声音,不着痕迹地问道:“齐儿他怎的住到了头字房里难不成他看上哪位姑娘了我也并非是不开明的人”
何妈妈脸色一僵,支支吾吾道:“那倒也不是。听说听说是个和尚,有道行,入世修行的,救了小少爷一命,正保护小少爷呢,咱们就给开了间头字房,住着也舒坦不是”
“和尚”
程夫人眼珠轻轻一转,又打听了几句,见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便不再与何妈妈纠缠,径自出了软红阁。
到得门口,一名侍女过来,将她扶上马车,慢慢远去。
与此同时,另一头的街角,无厌披着袈裟的身影出现。
他一手拎着程少宗主点名要的水晶糯米粥,一手提了从酒楼里带出来的新菜品,似慢实快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着软红阁走来。
新菜品出来,排了挺久的队。
无厌怕小狐狸等急了又要甩尾巴,便加快了脚步,一具寒暑不侵的身体差点挤出满头大汗。
午间的青楼里,四处都懒洋洋,没有半分生气。
何妈妈刚迈上楼梯,便瞧见头上顶着戒疤都能比精心打扮的贵公子俊上几分的和尚脚下生风地走了进来。
本来这尊大佛落在他们阁里,大家伙都是怕得紧,但何妈妈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些能人异士的厉害,能讨好总是没错。只是这位大师深居简出得很,搭不上话。但如今她却正赶上一个卖好搭讪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心念电转间,何妈妈当下便朝着无厌殷勤笑道:“大师回来了怎么亲自去买了,喊那几个小子去就行,都腿脚儿伶俐着呢。”
无厌上楼,披着张温和的皮颔首一笑,一副出家人的温良恭谨。
何妈妈没看透这温良底下的狂躁,还跟了两步,自来熟道:“这是迎客居的新菜品大师对程小少爷当真是体贴,怪不得小少爷说什么也不愿意跟亲娘走了”
无厌心头一震,脚步顿住,猛然回头:“亲娘”
何妈妈掩嘴一笑:“可不是嘛,您就跟程夫人赶了个前后脚,夫人刚走,您就来了。看那样子,程小少爷还不肯原谅夫人呢,但到底是母子,哪儿有隔夜仇”
程夫人来过了
无厌攥着食盒的手指一紧,心头如擂鼓般,猛烈敲击起来。
他可不像程少宗主一般被血缘蒙了眼,单从程思齐和别人的口中他就能知道,这位程夫人虽说不见得是个黑心的,但在这一场孕养半人半妖的事里,也绝不会是什么无辜之人。
他不再管老鸨后面的话,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走廊尽头,一脚踹开了房门。
血迹蜿蜒,空荡荡的衣衫落在地上,旁边躺着一张黯淡的符箓。
符箓没有被毁是程思齐自己打开的门
无厌的心跳重重一顿。
他闭了闭眼,猛地将手里的食盒砸了出去。
第七章
边陲小镇,风沙漫天。
炎炎热浪将土黄色的地面灼烫扭曲,骆驼与瘦马都恹恹地趴在茶棚外的树荫下,嗓子里拉扯出干哑的嘶鸣。
一小支商队正要收拾齐备,准备继续赶路,茶棚内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桌椅板凳立刻少了一大半,只留下几个稀稀拉拉坐着,低头喝大碗茶的穿着道袍和褂子的人。
这几个人看起来素不相识,彼此之间对视时,都带着戒备与警惕。
无厌走进茶棚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极为诡异的场面。
几道谨慎审视的视线在他身上打了个转,他没有分毫不自在,拢了拢半路上从破庙里找和尚借的满是补丁的灰布袈裟,单指将头上的斗笠边沿抬起来了一点,卷起一片垂落的纱布,朝伙计道:“来点儿水。”
“哎,来了”
伺候完那帮商队的大爷,伙计又恢复了精神,笑盈盈拎着大壶过来,给无厌沏了一大杯茶沫子,“大师您慢用。”
无厌放下几个铜板,抬头笑了下:“这位小哥儿,可否打听一点事”
伙计许是头一次见到不是拿着破碗来化缘的和尚,惊了一下,抬手将铜板收了,脸上的笑也真挚了许多:“大师,我猜您想问的,肯定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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