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70(1 / 2)

墙角,神神叨叨道,“你俩男子突然成亲,是不是你那个,啊,就男男生子的神药,搞出来了”

“搞搞搞,以后搞”

程思齐忙得晕头转向,随口应着把老头儿塞到席上,便又赶紧着套上大红花,屁滚尿流地赶在吉时之前迎亲。

迎亲只是从隔壁厢房,迎到正房。

无厌换了身红色袍子,一抬手将快步跑进来的程思齐抱了个满怀,低头亲了亲,抹去他额上的汗,低笑道:“知道当新郎官的坏处了累了就偷偷歇会儿,还早。”

门外闹哄哄的动静不断。

卖包子大娘在喊着要醋要盐,水又放多了,怕赶不上开席。

木匠王大叔和老大夫哈哈笑着高谈阔论,被旁边的老大娘训斥,小点声。幼童们的嬉笑声从窗下飘过,有布庄老板娘在分喜糖。

程思齐听着外面的沸声,把脑袋塞到无厌怀里,有气无力:“我再也不想成亲了”

无奈地拍了拍程思齐的后腰,无厌把小粘糕背起来,一出门就迎来一片哄笑声。

“这么大人还要背”

“程小大夫又去撒娇喽,羞不羞”

小孩们把鞭炮点了起来,噼里啪啦地炸响,大红的碎屑随风扬满整个小院。

几名年轻汉子起着哄敲起锣鼓,还有个小少年鼓着腮帮子吹唢呐,喜庆欢快,热闹非凡。

高堂上无人座,只在一边放了一块无字牌,另一边放了一串佛珠。

熟悉的邻里围在一旁,喜婆望了眼外边的日头,高喊:“一拜天地”

喊到半截,脸色一板,“哎,无厌师父,赶紧把程大夫放下来,这不合规矩哪有背着拜堂的”

“好好好大娘”

没等喜婆念叨起来,程思齐就赶紧滑溜下来,拉着无厌的袖子转身拜下。

“二拜高堂”

朝向空荡的座椅。

无厌俯身下拜,鼻尖有那么一刹那,似是闻到了熟悉而悠远的佛香。

但他目不能视,神识也已渐渐消散,再不能捕捉什么。

“他们还差我好多贺礼。”

程思齐望着那块无字牌,低声道。

两片袖子轻轻擦过,旋即便有手指缠上来,握紧了彼此。

察觉到对方手心不知何时都是出了湿滑的汗,程思齐勾了勾无厌的手心,无厌反过来捏了捏他的手指。

潮潮的,有些黏腻,但却意外地踏实。

有小孩子凑热闹,将花纸撒过来,仿佛彩色的光,落满两人的头顶与肩膀。

一同历过生死心魔,一起经过杀伐无常,如今沾着一身烟火市井气,亦是寻常。

喜婆继续道:“夫妻对”

话音未落,大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年轻和尚满头大汗一脸焦急,鞋都跑掉了,脸憋得通红,呆了呆,才大喊一声:“小、小七要生了流、流了好多血,程大夫程大夫”

“程大夫救命啊”

所有人彼此对视一眼,当即锣鼓一丢,朝着木匠家就冲了过去。

堂也没拜利索,程思齐和无厌顶着大红花守在七姑娘的产房门外,进去隔着帘子切了脉,抓了药。

王大叔急得直发晕,坐在板凳上照着七姑娘家的小和尚一顿批。小和尚乖乖站着,老实挨训,还要给岳父大人递茶。

等到那一声响亮的婴啼响起,稳婆抱着新生儿贺喜,所有人都已是又累又饿。

于是,半夜三更,喜宴重开。

两三个时辰后,吃饱喝足的街坊顶着晨曦微光各回各家,三三两两地讲着这门亲事和七姑娘的大胖小子。

无厌和程思齐关了门,认命地拿起扫把清理一院的狼藉。

程思齐成亲当天天不亮就被喊了起来,清理完后便是腰酸背痛,累得半点不想动弹,一屁股坐在一地鞭炮红屑上。

鞭炮的火气犹存鼻尖。

天光大亮,从院墙的四面倾泻而下。

程思齐怔怔望了一会儿由暗转明的天空,然后迎着初升的朝阳与万千霞光,把来扶他的无厌拉下来些,仰起头,轻声道:“来,夫妻对拜。”

微凉的唇瓣碰上来。

无厌顿了顿,倾身半跪下,扶着程思齐的后颈,任由他的唇舌在口内嚣张肆虐了一番,然后抬手揽住他的腰臀,将人抱起来,闭着眼笑了声:“礼成,送入洞房。”

第七十五章二更

鹅毛大雪飞扬。

木匠铺内弥漫着一股木料独有的清新和陈腐交杂的气味,一套打磨光滑造型别致的桌椅摆在中央,和整间铺子的布置格格不入。

地上散着些琐碎木屑。

一名五六岁大的男童穿着厚实的棉袄,裹得好似一个圆滚滚的小馒头,正站在铺子当中,拿着一把比他人还高的扫帚,清扫着那些木屑。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哼哧哼哧地呼着气,但扫得却认真又干净。

忽然,一缕冷飕飕的寒风透入。

铺子虚掩着的半扇门被嘎吱一声推开,重重垂着的破棉布帘子掀开,一道修长的身影伴着一阵呼啸扑卷的雪花涌入。

“狗蛋,扫地呢”

来人裹了一身厚重大氅,皮毛算不得好,但胜在温暖紧实。

他一进来便抬手要解开大氅,被喊作狗蛋的小谢昼立刻把扫帚一放,凶巴巴瞪他一眼,“铺子里也冷呢,无厌伯伯穿着得病了又要挨骂了。”

无厌手一顿:“人小鬼大。你程叔叔教你的”

说着,他收回手,就裹着那一身臃肿,摸索着到桌边坐下,随意拂了拂身上的雪片。

“程叔叔是为你好呀。”

小谢昼呼出一口白气,把桌子下的火盆挪出来点,又给无厌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往无厌对面一坐,眨眨眼,一脸八卦:“无厌伯伯,今天怎么又惹程叔叔生气了”

无厌慢慢喝了口热茶,感觉整个人都回暖了许多。

他听出那小子兴致勃勃的语气,无奈笑笑:“气我昨日上山了。”他顿了顿,又道,“过几日是他生辰,我看他那双鹿皮靴子穿了两年了,想给他做双新的。但城西的皮子都看不上眼。”

谢昼恍然:“然后您就上山打猎了”

“我想着很快便能回来。”无厌苦笑,“但没成想,半路下了大雪。回来晚了,正被他撞上。”

“喔。”

谢昼晃了晃戴着老虎帽的小脑袋,“这不怪无厌伯伯,这叫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就下雪了呢不过瞒着程叔叔偷偷上山,这可不好。无厌伯伯你眼睛不好,身子也弱,要小心的。”

“是啊。”

gu903();无厌笑着叹了口气,又喝了口茶,驱散身体里深重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