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这一切也确实如同周双双料想的那样。
二叔永远不会像她的父亲那样,给她太多的爱。
周幼讨厌她,是从周幼十岁那一年开始。
周烨然买给周双双的所有东西,她都要抢,都要拿,甚至会拿更恶劣的话刺周双双,说她没有爸妈,是个没人要的小孩,让周双双离开周家。
这样的矛盾不可调和,于是在周双双十四岁那一年,她搬出了周家。
可是周双双却发现,随着周幼渐渐长大,她渐渐的,好像也没有小时候那么排斥自己了。
虽然有的时候周幼还是会拿一些曾经说惯了的话来刺周双双,但却也不会再故意找她的麻烦,也不会在她回周家吃饭的时候吵着要轰她走了。
周幼为什么变了?周双双不知道。
但莫名的,她却松了一口气。
迷迷糊糊地睡着之后,周双双却陷入了一场噩梦里。
那是她失去父母的那一天,下着好大好大的暴雨,小小的她捧着父母黑白的遗像,惊惶无措。
吊唁的人来来往往,行色匆匆,每一张面容都带着惋惜的神色,可周双双却一个人也认不清。
后来只剩下她一个人,捧着父母的遗像,站在无尽的黑暗里,看不到尽头。
在这个世界上,她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没有人会陪着她。
梦里的她伤心大哭,梦外的她眼泪顺着眼角一颗颗砸下来。
顾奚亭来时,就看见她缩在被子里,那么小小的一团,月光的银辉下,她的面庞上挂着泪珠,他甚至可以听见她小声的呜咽。
心口有点发闷。
顾奚亭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到她的床前,身后蓬松毛绒的狐狸尾巴在月光下浸透着银白的颜色。
“怎么这么爱哭……”
寂静的长夜里,他轻轻的叹息被揉碎在盛夏的蝉鸣声里。
陷在无止境的黑暗里的周双双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
“别哭了,小可怜。”
他的指腹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仍有浅浅的水光盈满眼眶,但她仍能模糊看见他的轮廓。
于是那一瞬间,她胸腔里的那颗心紧紧揪起。
是梦吗?
她睫毛颤了一下,泪珠顺着眼眶滚下来。
第19章亲都亲了(捉虫)...
他微凉的指腹还停留在她的脸颊,而她泪眼朦胧间望着他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顾奚亭僵了一下,但也没有挣脱她的手,他停顿了一下,反而握住了她的手。
“你是纸糊的?怎么又生病?”他的语气带着不自觉的几分温柔。
周双双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像生怕他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似的。
“真可怜。”顾奚亭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乌黑柔软的头发。
她好几天没来上学,周宗辉说她又生病了。
顾奚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记着她生病的事儿放不下。
他又忍不住想起之前他送她回家那一次,她半梦半醒间的小可怜模样。
他也知道那天她的素描画本掉到地上时,齐舒那一嗓子算是坏事了。
即便顾奚亭及时合上了素描本,高二三班的许多人虽然没看清画本上的内容,但他们听着齐舒的话,也都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
但因为那天他确实因为画本上的内容而觉得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更辨不清心里的那点莫名其妙的情绪是什么来头,一时间有点乱,所以就忘记了警告他们不要乱传,直接就走了。
顾奚亭那晚就把齐舒那只臭鸭子给揍了一顿,第二天一回学校,就发现这事已经传遍了。
气得顾奚亭当晚又把齐舒给揍了一顿。
他几乎可以想象,对周双双那么胆小又害羞的女孩儿来讲,该是怎样的伤害。
于是在周双双还没来的时候,他当场揪出几个管不住嘴巴的男生收拾了一顿。
顿时班上风声鹤唳,没人再敢提这件事。
齐舒是真的有点惨。
但他也知道是自己的大嗓门惹的祸,他也挺愧疚的。
小同桌本来就不太喜欢说话,这下就更成了个小闷葫芦了。
他也不好过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