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王院长,想想还是别去蹭了。至于邵君理,两人都是在朋友圈留过评论的关系了,铁得很,是应该打招呼的。
与王院长一起站在正中间的邵君理也转过身,挑挑眉毛,问:“你近视”
“哈”
阮思澄发现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是个谜。
伸手摸摸眼镜腿,阮思澄说:“不太严重,双眼各100,平时不戴,今天开车。”
邵君理点头:“嗯。”
阮思澄又说:“我这已经很厉害了。码农哪有不近视的”
邵君理说:“我。”
阮思澄:“”
你是码农她想:好吧,这很可以。
邵君理回想了下刚才阮思澄紧赶慢赶追在科室主任后面说话的样子,问:“现在澎湃不好推吧”
“”在邵君理面前,也没办法硬扛着不承认,阮思澄心一下子就酸酸涩涩,垂眸,小声回答,“邵总,您那天说,会越来越好的,可是我看不出在越来越好啊。”
明明越来越差了。
她毕竟在“眼疾诊断”这项目上花了16个月。这是她想的首个项目,她希望可以落地并且实现最初目标帮助因为眼疾而没办法再看世界的患者们。她也愤怒过、郁闷过,想凭什么让王思任还有初颜拿走功劳,然而最终她想起了她的初衷,那是很单纯很单纯的一个念想。
现在,白做了。
同时,从个人来讲,产品不被医院接受,想要跳槽也更困难。只能凭着一张嘴说,无法给出好的业绩。
邵君理低头,看着阮思澄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尖、红红的嘴唇,说:“你的事情自己考虑。”说完,绕过阮思澄等,拔脚走了。
一大群人呼啦啦地立即跟上。
阮思澄:“”
真是酷到没有朋友。
不对,是酷到没真朋友,假朋友肯定还是不缺的。
邵君理和院长并排往外面走,阮思澄和销售人员还有那个科室主任拖在后面,距离五米,各走各的并不打扰。
双方转进一楼大厅,邵君理经过白色的问诊台,忽然脚下一顿,站住了,伸手从问诊台的透明罐子里捏出什么东西,转身看看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阮思澄,忽然抬手一抛,说:“别哭丧着脸。”
“”阮思澄本能般伸出两手捞住,摊开一看,是一颗糖。
问诊台上给人的糖。
对方抛完扭头就走,可她忽然间好受许多。
是啊,要觉得苦就吃颗糖。
邵君理,表面酷霸狂拽,而且好像有精神病,内心其实十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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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丑闻三
再回澎湃,阮思澄听到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
因3月的“天天事件”,众多合作伙伴秉持观望态度,澎湃医疗在竞争中处于不利。全部产品遭受重创,前途未卜,难以预期,公司高层已经决定撤并整个医疗事业部门,暂停目前所有项目,将资金、人才投入其他产品,力拼智能家居和无人车,紧密围绕“衣食住行”等硬需求。
阮思澄是有些懵的。
撤并整个医疗事业部门竟然已经惨到这种地步了吗
原来,大厦倾覆只需一夜。
澎湃明明最早布局ai医疗。
瞧瞧周边,并没有人在敲键盘。不管是平时关系好的还是关系不好的,大家聚在一块儿,交头接耳,无意义地讨论他们将会被并到哪里去。
邢笑佳的鼠标一伸,打开公司官网招聘页面,一项一项仔细研究:“智能家居正在要人无人车也在要人那无人车肯定更好,不过他们只要精英,咱们未必能进。”
朱天球说:“能进也不进。据说那组忙到翻天,一天工作15小时,一周100个小时,凌晨三点还亮着灯。”
“唔,”阮思澄插:“应该整组一起挪吧到最缺人的项目组,或到新成立的项目组。应该不让大家自己选吧”
邢笑佳:“那样如何保证员工喜欢自己的新工作”
阮思澄:“不知道”
她叹口气,开始发呆。
“眼疾诊断”竟然这样无疾而终。事到如今,她宁可叫王思任还有初颜拿走功劳,让它出生。
“眼疾诊断”是她心血,整整16个月没有一天休息。她白天工作,晚上看书,两点睡觉七点起床,这16个月学的东西比过去的16年还多。kde里有几百本教材,电脑里有几百条课件,代码写完了测、测完了写,不断尝试,不断完善。它一点点走向成熟,她心里面高兴、感动。
心血心血,心尖的血,一辈子也没有几滴。
她好讨厌做无用功。
阮思澄一方面是标准老好人,对朋友们掏心掏肺毫无保留,宁可自己委屈也让别人开心,关注慈善项目每月固定捐款,在大街上见到有谁需要帮忙也永远是第一时间就冲上去。她情商高,能把任何一人哄得非常高兴,能跟任何一人10秒成为朋友,看着虚伪,但实际上,她倒觉得,一个人情商高,恰恰说明他能感知对方情绪、想法,能站在对方角度思考,是种体贴。
然而另一方面,她也非常固执,在某些事上绝对不想让步,这是性格当中最突出的两点。初二上学,全班有次上劳技课,做飞机模型。阮思澄用刀时一不小心把手切了一道大口,血哗哗流,她却没有报告老师,也没有说给同学,眼泪乱滚、忍住抽泣,把那飞机模型给做完了。事后别人全都说她有病,搞不清楚哪重哪轻,她自己也觉得她有病,但是,有种东西在骨子里,就是我想要做到的,就一定得干成,无论中间发生什么,都非做到不可。
想进大,进去了,想进澎湃,进去了。
可最近想升职,王思任不支持,让初颜抢功劳。她的固执作祟,又约兄弟组的6级7级谈话,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拼上一把,却还是失败,只能跳槽,“卷土重来”再谋升迁。接着,因为澎湃自身问题,整个医疗事业部门被撤并,所有进行中的项目被暂停,“眼疾诊断”彻底夭折。她再不甘,再委屈,又有什么办法她的命运不在自己手里
窗户开着,外面树木如明信片上的景致一动不动,时间仿佛已经凝滞。周围同事还在嗡嗡嗡地讨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高高低低,各种声音揉在一块儿,混乱不堪无从分辨。阮思澄只知道,眼疾诊断项目被砍,像一根刺扎进心里,又快又深,让她很疼。而那根刺就算自己勉强拔了,空的创口也是冰凉。
第一次,阮思澄真的想自己出去单干。
不过她也知道,目前她没能力。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