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让毕啸为之大喜,连忙转身,清瘦的身影,一身儒衫,不是他是谁来?
自从接到上司牙宁将军的急报传书后,毕啸便不敢轻易再向北推进,再往北,纵横的河道和星罗棋布的湖泊一个连着一个,自己的骑兵部队行动已然受到了相当大的限制,而对方的水军舰队却依然没有踪影,有线报称在汉江上发现了一支规模不小的舰队,但究竟是不是从洞庭湖撤离的巴陵水军舰队却无法断言。后勤补给问题也逐渐显现出来,越拖越长的补给线已然显现出困难,而占领区内日渐增多的偷袭小股驻军现象也四处蔓延,这让毕啸大为头疼。
最让毕啸担心的还是那行踪不明的水军舰队,二十余艘舰船足以容纳几千士兵,在湖沿岸任何一处登陆发起攻击都将是致命的,但让湖沿岸驻扎的军队长期保持高度警戒,谁也吃不消。可是自己一方水军力量的薄弱让毕啸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唯有采取加强监控,坚壁清野,迫使湖沿岸的士民不得向来历不明的人提供物资,但洞庭湖沿岸方圆千里,如何能控制得住,这等方法究竟能起多大作用,毕啸心中一样没有丝毫底。
临行前自己父亲再三告诫自己必须遵守先前定好的准则,不得滥捕滥杀,不得就地补给,不得稍杀掳掠,违令者无论官居何职,一律杀无赦。可是眼下如果一味放纵,只怕那些和唐河军队勾结的士民只会越来越多,不采取必要的强硬手段,只怕局势会越来越难以控制,可是才用强硬手段却并非那么好控制,一旦过火,势必会影响到父亲和老师定下的策略,毕啸真的觉得有点进退两难。
可眼下,老师终于到了,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毕啸对自己老师有着极大的信心。
“世子,方才我见你似有郁闷之意,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之事?”手中折扇漫点,清瘦文士一摇三晃,却是显得再轻松不过。
“老师您来了久好了,请您还是叫我阿啸好了,您叫我世子,我总觉得不习惯。”毕啸虽然狂妄,但在此人面前却是必恭必敬,不敢露出丝毫不尊之意。
“阿啸,我看你们这边进展十分顺利啊,甚至比牙宁将军那边也不遑多让啊。”清瘦文士微微点头,随口说道。
“老师,我正为此事烦恼。眼下敌人水军舰队仍是不见踪影,我怀疑他们还在洞庭湖中躲藏,等待时机给我们来一次致命一击,可是我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他们,湖沿岸我已经命令部队加强戒备,并严令士民不得擅自与湖中船只接触但湖岸太长太宽,我们是在管不过来啊。”毕啸在自己老师面前丝毫不掩饰困扰自己的问题。
“哦?可是这湖沿岸的士民支持湖中帝国军队?”清瘦文士双眉一扬,目中冷意毕现,“难道我吩咐你们的法子没有实施下去?”
“老师,我们已经布置下去,但时间尚短,我们推进速度太快,一时间还难以见到成效。”毕啸连忙解释道,“这洞庭湖委实太大了,绕湖一圈,只怕要三四天方能走完,我军刚进巴陵城,许多工作尚未来得及全面铺开。”
“这本是当务之急,其他事情皆可放一放。”清瘦文士有些不豫。
“老师,我已经布置下去了,随军而来的那些探子也都放了下去,估计再有两天久可以取得效果。”毕啸赶紧回答道。
“唔,阿啸,先从湖岸之地开始,对那些已经逃亡的地主之地可以马上登记造册,人数不够可以先从下边愿意与我们合作的人开始,不妨多许些甜头,这五湖之地大半被司徒皇朝那些开国元勋和功臣世家所霸占,其他有田之人大多属于一些通过经营或者工商发家者所购之地,对这部分人可以拉拢分化,示之以威,辅之以利,不怕他们不从。至于无地农民夺取那些逃亡地主之田,此时可以予以承认,但尚未有主之田,则须全部收回,用以奖励那些愿意为我们效力之人,无论他是什么人。”清瘦文士斟酌着道,“另外不妨四处张贴文告,称司徒王朝已然崩溃,这里已经属于马其汗的领土,但这里将不按照马其汗国制实施直接管理,我们支持一个由当地名流士绅组成的地方政府实施自治。”
想了一想,毕啸脸上露出迟疑之色,“老师,我想这恐怕不容易吧?我们所经之地,佃农占地的颇多,士绅中贵族大多逃亡,而庶族则观望者居多,且难以起到主导作用,梁者对我们都是不太友善,虽然迫于形势不敢有敌意行为,但要想得到他们的支持,只怕也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