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2 / 2)

gu903();又偏头对赵麒泣道:“陛下前几日那般宠爱妾,今日却拿妾做伐子,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言罢,她便朝着前头的剑锋迎了上去,下一瞬桃花滟滟,盛开于玉雪般的肌肤之上。

事发突然,萧珩的心跳几乎停滞,勃然色变,赵麒此刻无意杀她,却想不到她如此刚烈,大惊之下,忙不迭地将剑往后一撤,大喊:“关宫门。”

旋即抱着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吼道:“回含章殿。”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萧珩只来得及带兵冲进了宫门,便朝着含章殿策马狂奔,将尚未止息的兵戈抛于脑后。

初夏的风本是暖的,他却只觉全身冰凉,阿词,你是因我的话伤了心罢,亦是为了了我以后不惹人非议,可我,要这名声有何用?

方才我所言所行都只是为了麻痹赵麒,并非出于真心,只需再拖延半刻,至多半刻钟,我便可将你救出。

此时萧珩心中悔之莫及,那日姑苏城外,清词对洛长欢的维护令他心灰意冷,最终失落北上,但其实他并没有放弃对她的执念,直到月夜诉情,孤山寻梅,两心相知,两人之间发生的事,被锦衣卫呈于他的案头,他才终于死心,接受了她彻底放下了他,却为另一个人心动这个不争的事实。

当转过年来,肃州战事吃紧,许舟问他还再不再继续遣人跟随夫人时,他摇了摇头,便如她所愿,不再打扰她的生活了罢。

但洛长欢,是怎么保护她的?

空气中有浓烟飘了过来,萧珩骤然抬头,便见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那方向正是含章殿。

他眼前一黑,狠狠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猩红,但抱着万一的希望,他策马冲到含章殿前,便见火光已自殿中各处燃起,宫人乱纷纷地提水奔走:“含章殿起走水了!”

“阿词。”萧珩如坠冰窟,赵剑和许舟赶到时,已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萧珩翻身下马,毫不迟疑地冲进熊熊火焰之中。

二人俱都大喊:“世子!”

赵剑抢了救火的宫人一桶水,从头到脚浇下来,也冲进了殿门,道:“你等着,我带人去寻世子。”

含章殿是天子居所,占地宽广且屋舍众多,萧珩纵然心急如焚,冲进去后也只得一个屋子一个屋子找寻,但火势蔓延极快,顷刻之间,有几间屋子已根本进不去人,空气越来越稀薄,浓烟弥漫熏得他眼睛泪流不止,他却连擦拭都顾不上,因他只有一个心思,找到她。

阿词定是吓坏了。

赵剑带人寻到此处时,正见萧珩满目血色,神情如狂,抱着一个女子从内殿出来,赵剑大喜:“救出夫人了?”

萧珩却把人往他怀里一扔,便又冲进了含章殿深处的天子寝宫。

既不是夫人,赵剑如法炮制,将女子扔给身后的军士:“送出去。”随即追着着萧珩的身影而去。

赵剑在后头怎么呼唤他都充耳不闻,但越来越烈的火势排山倒海,扑面而来,令他呼吸困难,步伐也越来越慢,直到一根横梁受不了烈火的焚烧,断了下来,正砸在萧珩身前,而萧珩如失了神智一般,还要往前奔时,赵剑再也忍不住,狠狠一个手刀砍在萧珩后颈上,萧珩没有丝毫防备地倒了下去,赵剑抱着他飞掠出去,身后,雕花槅扇溶于一片火光之中。

许舟见他抱着萧珩出来,忙上前问:“夫人呢?”

赵剑面色惨然摇了摇头:“火势太大,内殿已经进不去了。”

他在江南保护孟清词很长一段时间,倒是明白世子为何对夫人念念不忘,毕竟,这世上能有几个如夫人这样聪颖而又灵动,端庄又不失俏皮的女子呢?再有,若是知微知道......他歇了口气,忍不住大骂:“赵麒就是个疯子!妥妥的疯子!”

“卑鄙无耻,老子看见他,非得斩了他不可。”

许舟垂头看昏迷之中仍然眉头紧蹙的萧珩,目中忧虑,沉沉叹了口气,若再拖延那么一两分钟,若赵麒不纵火自焚......

冥冥之中,只差了一步,却是一步误,步步误。

世子对夫人的执念,远比赵剑以为的更深,他不敢想,若世子醒来得知夫人噩耗,届时会怎样。

此时,赵恂和嘉阳公主亦赶到含章殿前,赵恂面色凝重,嘉阳公主瞪大了眼看着眼前这狼藉的景象,忍不住落下泪来,喃喃唤了声:“阿词......”

她心中忽起厌倦之意,便是为了这至高无上的位置,值得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火势太大,后来根本进不去人,只得先灭火,属下带着人灭了火之后,在含章殿的一间暗室里发现了夫人......和祈王,知微已经过去看了。”

“但烧得面目全非......只看身形穿戴,应是夫人”

萧珩醒来时,正是凌晨,他冷然听着许舟的汇报,久久沉默,许舟垂头,不敢看他的神情,也不敢再往下说当时的情形,声音也越来越低:“还请,世子节哀。”

萧珩骤然起身,往外走去。

这一场大火,将含章殿夷为一片焦土,断瓦残垣之上,火已扑灭,却依旧有浓烟滚滚,萧珩木然站在那里,看着一众人忙忙碌碌,忽然哑声问:“人在哪里?”

许舟指了指火场旁边临时搭出的屋子,毕竟死者为大,兼之两人身份特殊,无论如何不能暴尸于光天化日之下。

萧珩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却越走越慢,待走到屋前时,他踉跄了一下,仿佛被抽干全身力气般,摔倒在地。

屋内,有女子小声啜泣着,闻声回过头来,她双目红肿如桃,唤了声:“世子,夫人她......”

萧珩只觉脑中一片眩晕,他闭了闭眼,眼前却是漫天漫地的白,如落雪纷纷,而他困于其中,再也走不出去。

前世今生,携手白头都是奢望么?

若命定如此,何必让她和他想起前尘,却又重归既定的结局。

他缓缓走到那蒙着白布的尸身面前,忽然重重跪了下来,眉眼低敛,那一双握过刀剑的手微微颤抖,仿佛失了全身力气一般,连眼前的白布都无法掀开。

这是他的错,若早知如此,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他猛地将白布掀开,底下的人已面容已尽烧毁,但依稀可以看出,是男子的身形紧紧抱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侧过头去,仿佛想挣脱那男子。

虽已被烟熏火燎,但也能够看出,女子身上的衣衫残片,与乾安宫门前清词身上的衣裳颜色质地一模一样,女子的身材轮廓也近似清词。

可他的阿词最是爱洁,何曾这样狼狈过?

“这是谁?”萧珩目光落在那紧紧揽住女子腰间的手上时,只觉无比碍眼,他眉心突突地跳,漠然问道。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