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会梦见男人从身后将他拥住,亲吻他的发顶,沉声叫他“宝宝”。

每当这时,郁南就会猛然惊醒,然后睁着眼睛看窗外,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

他害怕了。

明明不敢是痛苦也好,痛恨也好,他都不想继续想起那个人,可是他的潜意识扔在贪恋那份温柔。就算他知道那温柔全是假象,他也没办法骗自己——他的心,痛的是未曾拥有。

他一见钟情,全情投入去爱的人,什么都是假的。

余深在微信和他联系,询问他假期作业,他一份也交不出来。

余深:[宫先生前几天找我了,问你的情况。我见他神色不对,咄咄逼人,好像我不把你交出来就要吃人一样。你换号码,又是这种状态,是不是和他有关?]

郁南却对他说:[老师,对不起,我……以后不想再来画室了。]

余深:[新手机号发过来。]

郁南乖乖发了过去。

谁料几秒后,电话就打过来,余深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将他一顿骂:“还换号码?不就是分手?有什么了不起?你离开宫丞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真当我是看他面子才收你?要是担心画不好给我丢脸,你就给我振作一点,拿出点魄力,这么点挫折就把你打倒了才会丢我余深的脸!”

郁南:“……”

余深又骂:“恋爱脑!你一失恋,就连智商都降低了?画画才是你的出路!画画改变命运,你忘了?!!”

画画改变命运。

郁南曾经奉为座右铭。

那个从画画中就能得到快乐,那个内心纯粹毫无杂念的自己。

郁南无比怀念。

逃避不是办法,勇敢去面对才能迈过这个坎。

那个瞬间,郁南似乎醍醐灌顶。

被骗算什么,被玩弄算什么,他还是郁南。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的郁南。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还有更美好的东西值得去追寻。

将宫丞当成人生路上的一个陷阱,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再往下看,他在网上看到过一句很中二的话——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

他还年轻,他错得起。

作者有话要说:宫某人还债吧。下章开始。

第五十章不陪你玩了

开学日,安静了一个多月的校园再次鲜活热闹起来。

郁南已经提前一天到校,将行李和宿舍都整理好了。这时他去接覃乐风,顺便帮他拿行李。

“郁宝贝,你瘦了好多!”覃乐风惊道,“怎么我们回家都是每逢佳节胖三斤,你反而瘦了?”

郁南过去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现在变得瘦削,少年感依旧,却更加挺拔精致。

光是这么一站着,就有不少路过的人朝他投来打量的目光。

郁南对那些目光都已习惯,他其实从来就是个自带光环的人,只不过因为太没有架子才减淡几分。不过是一个寒假,他像是变了不少,不仅瘦了,也成长了,难道这就是人生变故给人的礼物吗。

覃乐风无比心疼,他明白其中缘由,却说:“唉,你现在可是有两个家的人了,你难道不应该吃得白白胖胖,被大家宠成一个超级米虫才对?”

郁南说:“我已经成了一个超级米虫了。”

知道他开学,爷爷专程来送他,一把年纪了还跟着爬上宿舍楼。

前些天讲过的“你要是愿意就来看看我们”这种供郁南有选择性的漂亮话完全不成立,爷爷总是知道他的软肋——只要老人给他一打电话,咳嗽两声,他就没什么不答应。

覃乐风道:“我表示怀疑。”

郁南告诉他:“你一会上去就知道了,爷爷买了很多很多吃的,我告诉他宿舍里不能做饭,他就叫人去问宿管老师,得到允许后给买了一个小冰箱。”

说到这里,郁南顿了下:“嗯……也不算是‘小’冰箱。里面也塞了很多吃的,我和你吃一个星期都吃不完。我们现在也是有冰箱的人了。”

过去一到夏天,他们就很羡慕隔壁宿舍有小冰箱的土豪同学有冰镇饮料,没想到他们也能有这一天。

“牛逼。”覃乐风感叹道,“我和人渣交往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会给你找到亲爷爷。”

如果没有覃乐风与石新交往,就没有郁南和严思尼打架这回事,更不会有严思危带严思尼来道歉,从而见到郁南产生怀疑,那么,严家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他。

郁南略一思索:“世界真是奇妙。我有高中同学现在读概率学,我一直不懂到底有什么研究意义,现在有点明白了。原来没有任何一门学科是无用的。有机会我也去图书馆看看书,了解一下。”

文科生不懂理科,覃乐风也不懂南言南语。

思路到底是怎么跳转道学习上的?

覃乐风问:“这么说,严思尼算是你哥哥还算弟弟?”

“不知道。”

严思危说他和严思尼同一天生日,可是没说谁大谁小。

郁南想了下,觉得考虑这个问题根本就是多余,他这么久以来甚至没见过严思尼:“我和他应该扯不上什么关系,一来是没有血缘,二来是我不会改姓严。所以他是不可能是我哥哥,也不可能是我弟弟。”

覃乐风故作放心状:“那就好,我以后还是可以辱骂他,不用照顾你的面子。”

郁南略一点头:“嗯,我不会插手。”

两人走了一段路,郁南忽然停住了脚步。

覃乐风也看见了前方情形:“卧槽,另一个人渣。”

宿舍楼下,那颗新发芽的枯树下,停着一辆低调的豪车,有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高大男人,正安然伫立在车门外,似乎在等着他们走过去。

男人面目深邃,气质太过有存在感,旁人侧目。

覃乐风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自从他知道了郁南受过怎样的伤害,之前对宫丞的那股崇拜感与畏惧感就完全没有了。除此之外,他的自责占了大多数,若不是他鼓励郁南,郁南也不可能那么快着了道。

覃乐风很难想象,衣冠楚楚的宫先生,是如何在那么一个完美的表象下维持住一个丑陋的事实的。

完美得他们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郁宝贝,要不你等一会儿再回来。”覃乐风忍着怒火道,“我先过去叫他滚。”

出乎他意料的是,郁南竟然说:“不。”

覃乐风转头一看,郁南已经收起了脸上的轻松惬意,微微抿着唇。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的反常,就像是见到一个普通的、不怎么喜欢人,甚至谈不上反感,更谈不上恨。

郁南其实对此已经有所预料。

从宫丞去霜山找他、去余深画室找他,他就知道应该还会有这样的一次会面。

之前,他只要一想到开学时可能会遭遇的一幕,就产生抵触,有一段时间甚至不惜想休学一年来做调整。前些天,严思危给他来电话,说得很委婉,意思是想送他去国外念书,说那是严家亏欠他的。

严家开有几家私立医院,分布于各大一线城市,还有自己的制药集团,果真如严思危所说严家本身就不差。他们简直想把是什么都送到他手上,就怕他不接受。

面临休学或者出国的选择,郁南思考的时间不太久。

他的学业才刚刚开始,无论哪一个对他来说其实都不是最好选择,他不可能因为怯懦,就打乱人生的规划。

这件事没有人可以帮他,唯有他自己可以帮自己。

“不用。”郁南看着那个人,平淡地说,“早晚都有一次。乐乐,你先上楼,我会跟他讲清楚。有什么不妥我就给你打电话。”

gu903();郁南表情坚定,覃乐风迟疑一会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