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华年微微笑着,问她:“驸马今日喝了多少酒?”
周锦鱼回过神来,莫名的就在这话里听出了质问的意思来,连忙伸出了一巴掌的手,想了想,又撤回了两根手指头。
魏华年挑眉,问:“三壶?”
周锦鱼头晃成了拨浪鼓,斟酌着照实了回道:“不是……三个时辰。”见魏华年在看她,连忙又解释了句:“不过也没全喝的酒,最后让刘木给掺了水,就也没喝那么多。”
魏华年轻应了声:“哦。”
周锦鱼顿了顿,魏华年这声哦忽然让她更心虚了,刚要再做解释,就听魏华年对着门外道了句:“晚秋。”
她想吩咐晚秋给周锦鱼去厨房拿碗醒酒汤来,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外面有人应。
周锦鱼笑眯眯的看着她:“你喊晚秋做什么,今晚是洞房花烛夜,外面没有旁人了。”
她这句“洞房花烛夜”让魏华年的脸微微红了些,脸上染了红晕,再也不是方才那副冷傲的样子,周锦鱼却觉得她依旧高贵非常。
魏华年起身,来到桌前坐下来,伸手倒了杯茶,周锦鱼巴巴的跟过去,一屁股坐在魏华年旁边的椅子上。
魏华年把那杯茶推到周锦鱼跟前,侧目看她道:“喝了。”
周锦鱼立马“嗯”了声,连忙拿起了茶水,“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完,然后放下空茶杯,双手支着下巴,歪头看着魏华年傻笑。
魏华年看她这副傻样,忍不住蹙眉问她:“你笑什么?”
周锦鱼露着两颗小虎牙,笑的像只眯着眼的小狐狸,却很认真的说:“夫人,我觉得你真好看呢。”她说完,又觉得表达的不够明确:“你长得可真好看呢。”
魏华年只当她是醉了,胡乱说话,但见她这副痴傻的样子,又不忍回了句:“哦?驸马觉得本宫哪里好看?”
周锦鱼闻言,把支下巴的手收起来,似乎在很认真的想这个问题。
周锦鱼看着魏华年,挨个的数:“我家夫人,眉如远黛,眸若清泉,唇若…唇似朱丹,指如葱根……我家夫人,哪儿都好看。”
她这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魏华年,眸子晶亮,仿佛里面有一片灿烂星海,说出来的话尽是些夸张的讨巧浑话,却让人觉得她并不是在刻意说这些的。
魏华年眼中终于带了一丝笑意出来,她抬起手,摸了下周锦鱼的脸,似是无奈的道:“你呀,就是话本看的多了。”
周锦鱼腆着脸,在魏华年的手心里蹭了蹭:“哪里是看多了,明明是写多了。”她说完又觉得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那也不是,跟话本是没有半两银子关系的,明明就是大实话,我家夫人就是好看。”
魏华年被她这副讨巧卖乖的样儿给逗笑了,把放在她脸上的手收回来,问道:“醉酒可曾醒了些?还要喝碗茶么?”
周锦鱼眨了眨眼,点了头:“要,口干。”
魏华年便又倒了杯茶给她,周锦鱼端起茶杯又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每次喝完酒她都觉得口渴,以往的时候她都直接端起茶壶来往嘴里灌的,可今天在新娘子面前她便不好这般没规矩。
喝完了茶,周锦鱼拿起盘里的一块小桃酥,小心翼翼的递到魏华年嘴边:“你饿坏了吧,快吃吧。”
魏华年顺着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接过了那块桃酥,轻轻咀嚼着。
周锦鱼眯着眼笑道:“你在这里坐了大半天了,肯定饿坏了,慢慢吃,多吃几块。”
她说完,又把两只手撑着下巴,看着魏华年吃东西。
一边看一边心里想,自家夫人可真好看,就连吃桃酥都这么好看。
等魏华年吃完了一块桃酥,周锦鱼又拿起了一块递上去:“喏,再吃一块。”
魏华年看着她,眼睫微颤,轻轻摇了摇头。
周锦鱼纳闷:“吃一块就够啦?”
魏华年似乎是有些羞赧的道:“水。”
周锦鱼:“啊?”
魏华年脸有些红,指了指周锦鱼手边的另一只空杯盏:“水。”
周锦鱼立马反应过来,连连说道:“哦哦哦,我马上给夫人倒上。”
她说着,连忙拿起水壶给魏华年倒上茶水,眯着眼做了个“请”的姿势:“小的伺候夫人喝茶。”
魏华年看了她一眼,嗔道:“正经些。”
周锦鱼连忙“哎”了一声应着,又说:“人家都说出嫁从妻,三从四德,我这不是三从四德呢么。”
魏华年接过茶来轻饮了几口,轻挑了眉:“出嫁从妻?”
周锦鱼很是郑重的点头:“是啊,出嫁从妻,你我既然已经拜了堂,那我便应该都听你的,对你好,伺候你。”她急着就要表白心意:“我喜欢你呢。”
魏华年顿了顿,看向周锦鱼的眸子染了丝异色,轻轻嗯了声,终究没再回话。
过了会儿,魏华年问她:“你喜欢我什么呢?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周锦鱼想了一会儿,很认真的回道:“不知道,但总觉得你很好,特别好。”
是啊,眼前的姑娘是那样的美好。
美好到让她觉得遥不可及,让她时而觉得她很遥远,让她望而却步,明知道不可能却非要眼巴巴的凑上去。
她哪里都好,好到让她觉得配不上她。
她曾经很苦恼的想,魏华年和她仿佛就像是云泥之别一般,她是天上的云,而她是地上的凡夫俗子。
周锦鱼笑着说:“我总觉得,能娶到你,自己一定是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好运气,以后说不定会倒霉。”
魏华年原本在发怔,听她这么说,“噗”的一声笑出来,嗔道:“瞎说。”
周锦鱼嘿嘿傻笑,又拿了块小桃酥给她吃,魏华年吃了块桃酥,又被周锦鱼逼着吃了半块芝□□子。魏华年没再说话,周锦鱼也便沉默下来,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吃。
等魏华年吃完,这才看到周锦鱼又在看着她傻乐,有些无奈问道:“你这回又是在笑什么?”
周锦鱼说:“夫人呀,你看天色已晚,咱们是不是该喝交杯酒啦?”
魏华年轻轻点了头:“嗯,你倒吧。”
周锦鱼应了声,便把桌上的小金酒壶拿起来,往金杯里倒满了酒,然后拿了一杯给魏华年:“来吧,喝完了好去休息,你折腾了一天肯定是累了。”
魏华年接过了酒来,拿在手里,却似乎犹豫着应不应该喝。
周锦鱼疑惑着问:“怎么了?”
魏华年喊她的名字:“周锦鱼。”
周锦鱼应了声:“嗯?你说。”
魏华年看着眼前身着一身大红色喜袍,映衬着她的一张俊脸更加明媚的少年,问她:“如果有一日,你发现我并非是你想象中那般,那般……美好,你还会喜欢我么?”
周锦鱼一愣:“这话是怎么说的?”
魏华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周锦鱼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竟然觉得她脸色有些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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