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才那个国师来,周锦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道:“公主,国师真的是天神下凡么?”
魏华年一怔,歪头看她:“怎么这么问?”
周锦鱼笑起来:“也没什么,就是想起了民间传闻,说他天神下凡之类的,刚才碰到了,便有些好奇。”
魏华年微微一笑说:“驸马也说了是民间传闻,驸马心里既然已经有了主意,又何须来问本宫。”
周锦鱼扯了扯嘴角,便不再说了。
慈宁宫是当朝太后的寝宫,位于整个后宫的最北处,因为太后向来喜静,数次向天顺帝说要出宫去住,陛下极尽孝道,怕太后在宫外出了事,便给她在宫里迁了数次宫殿,最后迁到了一处没有人打扰的清幽之所,便是如今的慈宁宫。
周锦鱼随着魏华年进了慈宁宫,只觉得这里安静的很,小宫女们全都不发出半点声音来,一个老嬷嬷见她们到了,立刻走上前来笑道:“公主,你可是许久没来了。”
魏华年应了声,低声问道:“皇祖母在何处?”
老嬷嬷道:“公主,驸马,请随奴婢来。”
魏华年点了头,一歪头,就见着周锦鱼正盯着殿内的屏风看,屏风上面画着些山水,周锦鱼摸着下巴打量着,又看到旁边挂着的一副字画,有些疑惑的发出了一声:“咦?”
魏华年喊她:“驸马,走了。”
周锦鱼应了声,立刻跟了过来。
老嬷嬷带着她们一路来到后殿,后殿出了殿门,便是一处院子。
同殿内不同的是,这个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此时旭日高升,温暖的日光照射下来,微风拂过,院内的花草摇曳着腰身,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而一位老人家正手中拿着一个五彩的小琉璃壶,给院子里的花草们浇水,正是当今和裕太后。
魏华年走近了些,向和裕太后行礼:“元昭给皇祖母请安。”
周锦鱼也紧随其后,向和裕太后行礼。
和裕太后闻声转身,看到是魏华年到了,立刻笑眯眯的道:“是元昭来了,快起来。”
她看向魏华年身侧的周锦鱼,打量了半晌,笑着问道:“这就是你说什么也要嫁的夫婿?”
不等魏华年应声,和裕太后看着周锦鱼笑着说:“你也起来吧。”
周锦鱼只觉得和裕太后面善的很,她身形有些富态,一举一动都不紧不慢的,身穿一身华服却挽着袖子,远远看过去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太太。
周锦鱼谢了恩:“多谢太后娘娘。”
和裕太后却笑看着她,乐呵呵的问道:“傻小子,还喊太后娘娘?”
周锦鱼一怔,歪头看魏华年,魏华年向她点了点头,周锦鱼从善如流,便立刻笑出了一口小白牙来,对和裕太后亲昵的喊了声:“皇祖母”。
和裕太后闻言笑起来:“乖。”
她随手把手中的琉璃壶交给了身旁的嬷嬷,因着手上沾了水,便没有把袖口放下来,依旧保持着挽起的样子。
魏华年立刻走上前去搀扶住她,和裕太后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周锦鱼,笑着问魏华年道:“听皇帝说,你们是前日成的亲,一切可都还好?”
魏华年立刻回道:“谢皇祖母关心,元昭和驸马一切都好。”
和裕太后拍了拍魏华年的手,笑道:“那便好啊,你总算懂得为自己打算了,哀家一早就同你说,朝堂的事全都交给男人们去管,我们女人家,就养养花种种草,也乐得清闲。”
魏华年闻言一顿,只温声道:“您是最知道元昭的,有些事也不是元昭想管。”
“你若是不想管,旁人还能拿刀逼着你管?”和裕太后脸上笑意敛去,严肃了些,定定的看着魏华年道:“昨日哀家见过了孟昌儒,难民的事你可不许插手,此事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背后真相如何暂时也没有定论,你可明白?”
魏华年闻言一怔,忙笑道:“元昭明白的。”
和裕太后嗔她一眼:“你就是嘴上说明白,心里怎么想,也就只有你自个儿清楚。”
魏华年低着头不肯说话。
就听和裕太后继续道:“朝堂上的事自有男人们去管,你们小两口乖乖的在府上过日子,只要有哀家在,便没有人敢去动你们,再者……哀家便是不在了,自然也会留下遗诏……”
魏华年立刻道:“皇祖母,可莫要说这等不吉利的话,您长命百岁,元昭要永远侍奉您。”
“天下间又有谁可以长命百岁,你父皇吃了那么些灵丹妙药,不也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魏华年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和裕太后感叹一句:“你怎么就是个丫头哦……”
魏华年不得不转了话题:“皇祖母,不说这些了罢,元昭好不容易进宫一趟,还想同您好好说些话呢。”
和裕太后无奈摇头:“你啊,你啊,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傻。”她说完,索性是认命了,道:“别在这里站着了,你们小两口啊,进去陪着我说会儿话去。”
和裕太后说完,又向周锦鱼抻了抻自己的另一胳膊,周锦鱼懂眼色的走了过去,和魏华年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走到了后殿。
进了殿里,和裕太后坐在主位上,赐了座,周锦鱼和魏华年便在下首坐了下来,小丫鬟在嬷嬷的吩咐下奉了茶。
周锦鱼刚拿起茶杯来喝了口,正感叹这皇宫里的茶就是宫外的不能比,就听和裕太后道:“既然成了亲,那你们就早些生个娃娃出来,我也好给那孩子选一门亲事,周锦鱼,你可要加把劲儿。”
周锦鱼:“……”
这全天下的老人家,是不是全都想着这一件事?
怎么千篇一律的,全是催着她赶快生孩子的?
周锦鱼歪头去看魏华年,就见魏华年脸上染了丝红晕来。
周锦鱼连忙起身行了礼道:“皇祖母,我和公主会努力的。”
和裕太后见这小孙女婿如此上道,嘴上瞬间乐开了花,开心的道:“如此便好,你是个懂事的,哀家喜欢的很。”
周锦鱼便笑了笑,点了头。
和裕太后又道:“元昭早些年受了许多苦,她既然愿意选了你,定然是喜欢极了你,你若是对她不好,哀家可是不依的,周锦鱼,你可明白?”
周锦鱼忙行了礼说:“明白的!”
第115章[一一五]
[一一五]
从太后宫里出来的时候,周锦鱼手里多了一把太后亲自送给她的小油菜,那一把小油菜被一根麻绳捆着,被她拎在手里,是和裕太后院子里种的,长得绿油油的,拿回去给厨房里放上肉丝炒出来,一定会好吃的。
周锦鱼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魏华年:“太后娘娘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么?公主有跟孟老相爷说过难民的事?”
魏华年回过头来看她,少年因为方才在院子里和太后一起搁油菜的关系,脸颊上沾了泥土。
魏华年抬起手来,把她脸上的泥污去了,这才笑说:“驸马想问什么?”
周锦鱼轻叹一口气,道:“听她老人家的意思,是不想让你理这事的,依我之见,难民之事太后说的不假,我周家庆丰年的米由晋江水路从江南一路运过来,晋江两岸的居民因为靠水的缘故,向来也都是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这回水坝忽然垮了,其中必有缘由。”
gu903();魏华年就那么静静的听她分析,神色一如方才,不悲不喜,很是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