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眩晕感传来。
林舒曼一把将他拖下了马车,大头朝下地扛在了肩头,直接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了。
林府到东宫的距离倒不算太远,但那是相对于坐马车而言的,其实要仔细算下来,也要穿过小半个京城呢。
车夫见状,既不敢走,又不敢上前劝说“太子爷”,只能下车拽着马跟在“太子爷”身后。
靳霄起初还有些力气,趴在肩头嘤嘤啜泣着,后来就开始头昏眼花,不多时,就没了精神,开始哀求道,“你放开我,我错了还不行么,你放我下来”
林舒曼心想,你也有今天你这张贱嘴,说调戏人便调戏人,若不给你点教训,还了得了
想到这,林舒曼一巴掌拍在肩头人的屁股上,阴冷地道,“闭嘴”
二人之间赌气的情景,在京东百姓眼中看来,却是另外一幅模样。
当朝东宫太子,未来的九五之尊,竟然将一娇柔可怜的女子绑了起来,扛在肩头,掳回了东宫去
正所谓人活一口气,林舒曼其实也就为了在靳霄这挣个面子罢了,从林府走回东宫,饶是她现在身子健硕多了,饶是肩头人的身量娇小无比,可还是让她累得够呛。
当然,靳霄的境况比她要惨上万倍了。
待进了东宫,一众内侍从她肩头将靳霄放下来的时候,靳霄已经被颠簸得不像人样了。
娇俏的巴掌脸已经几乎没有了血色,惨白异常。下唇都已经被咬破了,泛起丝丝缕缕的血津来。平日里灵动活泼的杏眼根本聚不上焦,瞳孔里毫无生气。
林舒曼眼见着“自己”的身体被折腾成了这般模样,突然也有些后悔了,这是在折腾靳霄,也是在折腾她自己啊
于是赶忙屏退左右,拦腰将靳霄抱起,送至了卧房当中。
正当林舒曼万般怜惜地将要把靳霄放在床榻之上的时候,却只见眼前人柳眉紧蹙,一把攀援上她的臂膀。
娇娇弱弱地想要开口,却半晌没说出话来。
林舒曼凑得更近一些,想要听靳霄到底说些什么,却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只听得“呕”的一声。
靳霄竟然毫不留情地吐了她一身
啊啊啊啊啊啊及至此时,林舒曼再一低头,看着一脸坏笑的靳霄,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掐住靳霄的脖子,想要和他同归于尽,却被一众宫人好说歹说的,拦住了。
待两人一顿折腾,终于重新梳洗完毕,换好了衣服,林府也将清瑶和林静娴送了过来。
林舒曼对靳霄的全部火气,正愁无处发泄,于是悉数转嫁给了那倒霉鬼林静娴。
她立于庭院之中,居高临下地看着瑟瑟发抖的林静娴,不怒自威,气势逼人。她冷冷地道,“你这么干跪着,恐怕也起不到什么教化作用。这样吧,估计你在家中也没学过什么礼义廉耻,就在这里诵读弟子规吧。”
说到这,林舒曼转头看向清瑶,“就由你来监督她,三个时辰,不许停。”
清瑶这一路本是忧心忡忡,生怕自家小姐在这东宫之中吃了亏,受屈辱。可如今见这冷酷阴鸷太子为她家小姐出气,心中便放下了三分担忧。
一转头,却见自家小姐娉娉婷婷地从卧房之中走了出来,嘴角依旧噙着那往日里温润恬静的笑意,丝毫看不出受了任何委屈,依旧是她那温婉可人的娇小姐。
嗳,不对怎么小姐手中突然多了一个小小的托盘,托盘之中竟然放着的都是瓜子
她那知书达理,举手投足皆是淑静风范的小姐,竟然站在当院,磕起了瓜子来
清瑶睁大了她的水汪汪的眼睛,看了看林舒曼,又看了看靳霄,心中长叹,天哪,为什么所有人,都开始不正常了
靳霄就这样躲在长廊的阴影下,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欣赏着烈日底下林静娴的诵读。时不时地还递给清瑶一点,“你也来,磕一点吧。”
清瑶赶忙摇了摇手,再旁边小心地伺候着,还不忘打量一番自家小姐,究竟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林舒曼可就没有靳霄的闲情雅致了,她闹了这么一小上午,也该干点正事了。她转身去了靳霄的书房,开始翻看起案牍之上的公文。
她出身将门,父亲是个颇为开化之人,对她们姊妹的教育,从不输于她的哥哥弟弟。前世她又在宫中生活过几年,颇懂些朝中事务。
可即便如此,林舒曼此刻还是觉得一个脑袋有八个大。毕竟东宫太子,是整个国家的继承人,既要管理军务,又要管理财税,大事小情,无一例外地要知晓明晰。
林舒曼突然明白靳霄重活一世,变成了个女儿身,为什么这般高兴。
敢情他把这么大一个包袱扔在了她身上,当然高兴了
林舒曼就这般紧锁眉头地看了一个时辰公文,一旁伺候的小内侍一直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毕竟他们“太子爷”平日里的阎王脾气,谁人不知更何况今日看起来,更加烦躁异常。
林舒曼终于忍无可忍,起身朝门外走去,想找靳霄问一些专业的问题,却只见一个时辰过去了,靳霄依然饶有兴致地坐在廊下,有滋有味地嗑瓜子。
而地上的林静娴已经口干舌燥,双唇都已然裂开了口子,无奈而虚弱地继续背诵着弟子规。
见林舒曼走了过来,靳霄擦了擦手,软糯娇嗔地拾起托盘上的一粒瓜子瓤,道,“殿下,这是我为您剥的瓜子仁,您尝尝。”
见“林舒曼”如此撒娇,林静娴,清瑶,甚至是林舒曼自己,都是身形一滞。林舒曼心想,靳霄你又起什么幺蛾子
可毕竟当着林静娴的面,她还是不能驳他面子的。于是走上前,张开嘴,任由靳霄将那粒瓜子仁送入口中。
然后点了点头,用低沉好听的声音道,“嗯,曼儿剥的瓜子仁,都比平日的香甜。”
作者有话要说:
gu903();林舒曼:呵,不就是骚么,谁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