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
长枪闪电般突刺,又如毒信般缩回,失去了支撑的尸体顿时从空中颓然跌落。
下一刻,数十架沉重的攻城云梯已经被超长的长矛给顶了起来,堪堪竖直之后继续往外倾斜,终于轰然倒下。攀爬在云梯上的数十名凉州兵就像落水的溺者,从半空中噗嗵噗嗵地摔落下来,另有数十名无处闪避的凉州兵被沉重的云梯压在了下面,顷刻间筋断骨折,却一时没有断气,正发出凄厉的惨叫~~
“嗷啦啦~~”
百余名凉州精兵疯狂地嚎叫着,簇拥着撞城车往前突进,然后又一次撞上了坚固的城门,又是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徐晃感到脚下的城墙都在剧烈地晃动。
“该死的。”徐晃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声,凄厉地大喝起来,“火油,快把火油抬上来!”
早有士兵涌上前来,将一锅锅已经烧得滚沸的火油抬上前来,恰在此时,陇县城外陡然射来一篷火箭,其中一枝火箭正好射中滚沸的油锅,城楼上陡然腾起一团烈焰,将城池内外照得亮如白昼,两名士兵顷刻间便被烈焰所吞噬~~
但剩下的几锅火油终于被抬到了城头,向着拥挤在城楼下的凉州兵倾泄而下,当那滚烫的油汁透过盾牌、铁甲的掩护浸透肌肤时,那滚烫的灸热足以令意志最为坚强的士兵都开始暴走~~
下一刻,数十支火箭从城楼上残忍地攒落下来,激溅满地的火油顷刻间燃烧起来,熊熊的烈焰很快便将百余名凉州精兵连同那具撞城车彻底吞噬!灼热得发白的火焰中,仍能清晰地看到没有断气的凉州兵正在凄厉地哀嚎、拼命地挣扎~~
陇县城外,凉州军本阵,徐荣的嘴角猛地掠过一丝抽搐,但当他的目光再次掠过那数十具缓慢前移的高塔时,眸子里的杀机不由变得更加浓郁。
陇县城头。
城下燃烧的火海照耀着徐晃强壮的身躯,雄伟如山,环顾左右,滚木、檑石正从城头雨点般倾泄而下,被砸中的凉州兵非死即伤,在守军猛烈的反击下,拥挤在城墙下的凉州军终于坚持不住。
当那低沉苍凉的号角声开始响起时,拥挤在城墙下的凉州兵终于像潮水般退了回去,惨烈的攻城战暂时告一段落。
“吼~”
“吼~”
“吼~”
城头上的守军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城外忽然响起了整齐嘹亮的号子声,徐晃惊抬头,黝黑的夜空下,不知何时已经鬼魅般出现了数十具高耸的塔台!足足超出城墙一大截的高度,庞大的身影就如同一头头巨兽,正向着陇县城头缓缓逼近。
徐晃的眸子霎时收缩,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井~~井阑阵!?
……
牧马荒原。
大地再次被黝暗的夜色所笼罩,空旷的荒原就像一头张开血盘大嘴的巨兽,贪婪而又狰狞地注视着拥挤成一团的一万凉州兵,冰冷的恐惧在凉州将士心中持续漫延。当时间堪堪来到午夜,决战的时刻终于到来。
北、东、南三个方向同时蹄声大作、杀声四起,恰乌云蔽月,荒原上一片漆黑,战战兢兢的凉州兵根本就看不清前方究竟有多少骑兵正在冲锋,惊恐万状的弓箭手们甚至没等军官下令,便开始漫无目标地放起箭来。
蹄声、杀伐声持续了半个时辰,意料中的冲锋却并未降临,当那一声苍凉的号角声鬼魅般响起时,所有的一切声音都消散无形,荒原上顿时一片死寂,诡异的死寂!精神过度紧张的步兵们,还有挽弓放箭到再无力举起手臂的弓箭手们,刚刚坐下来想要喘口气时,一支百余骑的重甲铁骑鬼魅般地出现在凉州军的西侧!
当那沉闷的蹄声惊动最外围的凉州兵时,那支百余骑的重甲铁骑距离凉州兵阵已经不足二十步!犹如惊弓之鸟的凉州兵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无可阻挡的重甲铁骑已经狠狠地切进了凉州阵中。
“吼呀!”
身披重甲的典韦暴喝一声,催马冲进了凉州阵中,两枝沉重的大铁戟上下翻飞,犹如两条暴虐的黑龙,在凉州阵中掀起一片血雨腥风,典韦人骑所过处,凉州兵顿如波分浪裂、竟无人能阻其片刻。
典韦身后,百余重甲铁骑如影随行、狂飙疾进,以冰冷的马刀还有狂暴的冲撞造成凉州兵的流血、恐慌、混乱~~然后,当整支凉州大军开始陷于崩溃边缘时,马跃亲自率领的两千乌桓狼骑终于出现在外围。
这一次,再不是不痛不痒的骚扰了。
凉州阵中。
皇甫坚声嘶力竭地大吼着,试图控制陷于崩溃边缘的大军,但是很快,他就悲哀地发现,要让这支来自几个不同的郡,相互之间甚至还不怎么熟悉的军队做到令行禁止、如臂指使,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郭皓、李据、李暹等人早已经不知去向,只有十六骑皇甫家将表情冷漠地追随在皇甫坚身边,这十八骑家将曾经追随皇甫嵩南征北战,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识过?就算是刀斧加身,也绝不会自乱阵脚。
事不可为,皇甫坚浩然叹息一声,在十六骑家将的保护下落荒而逃。
这一仗,皇甫坚败的很冤,一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其实他的敌人只有两千骑兵!如果一开始皇甫坚就派出骑兵牵制住马跃的两千骑兵,然后命令一万大军加紧修筑营垒,结局就将截然不同。
借助兵力优势,又有随军携带的大量粮草辎重,凉州军只需要修筑起简陋的营垒便足以坚持到西域援军的到来。
遗憾的是,在此之前皇甫坚从未真正上过战场,李据、李别、李暹这三位公子哥更是只会颐指气使、勾心斗角。当马跃的四队骑兵骤然出现时,这些战场新丁就犯了个不可饶恕的大错误,居然让一万大军都因为四百骑兵的袭扰而严阵以待。
在紧张而又绝望的守望中,一万凉州军耗尽了精力,丧尽了勇气,也错失了最后的生机,最终败亡的结局也就在所难免了。
……
陇西,临洮。
方悦大步登上敌楼,向负手肃立的贾诩拱手一揖,朗声道:“军师,我军已经肃清城中残敌,临洮城已经被攻陷了。”
“可有走漏一人?”
“军师放心,四门皆为我军骑兵封锁,连一只耗子都没有逃出临洮城。”
“嗯。”
贾诩轻轻颔首,陷入了沉思。
“军师~~”方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现在是不是应该回师陇县了?陇县不但是我军屯粮之所,还是联结三十六羌的战略要冲,一旦沦陷后果将不堪设想!徐晃将军虽然骁勇善战,可他毕竟只有五千兵马,要顶住徐荣三万大军的猛攻只怕会很吃力啊。”
“回师陇县?”贾诩淡然摇头道,“不~~现在还不到时候。”
“嗯?”方悦震惊道,“军师何出此言?”
“时间!”贾诩深深地吸了口气,答非所问道,“我们需要时间,这是一场赌博!”
“什么?”方悦失声道,“赌博!”
“对,赌博!”
贾诩点了点头,可有些话他还是没有说出来,这的确是一场豪赌,现在,就看是徐荣先攻下陇县,还是高顺先打下左冯翊了,从最初以八百里加急向河套传书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高顺的兵马应该已经打进左冯翊境内了。
三天,徐晃只需要守住陇县三天,左冯翊的八百里加急便会送抵凉州!陇西的沦陷,徐荣十之**会置之脑后,可左冯翊的告急他却不可能坐视不顾!凉州一旦沦陷,关中长安便是董卓唯一的退路,岂容有失?
方悦凝声道:“军师,那我军现在该怎么做?”
贾诩紧锁的眉宇霍然舒展开来,朗声道:“留下五百精兵驻守狄道,晓谕狄道守将,凉州局势未定前,严禁任何百姓出入,违令者~~皆杀之!可于城头多插旌旗,再挟持城中百姓披甲锐、执利矛立于城头,以为疑兵。”
方悦道:“遵命。”
贾诩又道:“再以一千精兵披挂滇零羌兵甲胄,守住城池,再在临洮城外扎下大营一座,留两千精兵把守,营中可多挟持一些临洮百姓,让他们同样披甲执锐,冒充军卒、以为疑兵,摆出我大军仍在围困临洮的架势。”
方悦神色一动,问道:“我军仍有大军一万五千余人,意欲何往?”
贾诩的眸子忽然间明亮起来,霍然回首凝视着方悦,一字一句地说道:“先灭徐荣,再寇长安!”
……
陇县。
在重装步兵的掩护下,上千名精兵拖着数十架井阑终于接近了城墙,守卫在城墙上的弓箭手拼命攒射,却根本无法阻止井阑阵的前进,徐晃很快就下令停止了这种无效而又浪费箭矢的抵抗。
“喝~~”
伴随着一阵嘹亮的长嚎,缓缓往前蠕动的井阑阵嘎然而止,随后跟进的两千名重装步兵迅速越过井阑,在阵前摆开了坚固的防御盾墙。此时,井阑阵距离陇县城墙仅有三十步之遥,只要再往前一点,守军投掷的火油罐便能够得着这些井阑了。
只要火油罐能够投掷到井阑上,守军便能以火攻之术烧毁井阑,可遗憾的是,徐荣显然对此早有防备,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令守军的火攻之术难以奏效。
在重装步兵和井阑阵的后面,又有两个步兵方阵正在紧张地集结,徐晃的眸子里不由掠过一丝阴霾,井阑阵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井阑阵掩护下的步兵攻城战!由于井阑的压制,在抵御敌军攻城时,守军将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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