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也道:“只便许褚、甘宁两位将军有一人在,也足以斩杀太史慈了。”
“主公。”典韦陡然策马而前,向行军大鼓鼓架上的马跃道,“让末将出战吧。”
“不可。”李肃道,“典韦将军乃是主公贴身近侍,岂可轻身犯险?”
李肃的言下之意,万一你典韦有个三长两短以后让谁来保护马跃?
典韦急道:“主公!”
“典韦不可出战。”马跃冷然喝道,“两军交战可不是逞匹夫之勇,太史慈虽然骁勇,却不过一匹夫耳,又何足挂齿,田豫听令!”
田豫急催马上前,抱拳应道:“末将在。”
马跃将手中硕大的鼓槌往前一引,厉声喝道:“开始攻城!”
“遵命!”
田豫轰然回应,然后高举右臂往前狠狠一引,凉州军阵顿时起了变化,押阵的骑兵开始向两侧避开,在后阵养精蓄锐多时的步兵开始排着整齐的队列昂然向前,尤其令寿春城头的吴军将士感到莫明其妙、或者说是心惊胆颤的是,凉军步兵阵中居然还耸立着一座座“高塔”。
寿春城头。
周瑜的表情霎时变得无比凝重,向身边的亲兵喝道:“鸣金收兵。”
正在两军阵前纵马来回搦战的太史慈听到这金声,急率三百亲骑退回城内。
周瑜侧头望着徐庶,问道:“军师可知凉军阵中那一具具高耸的木塔是做什么用的?”
徐庶沉吟片刻后答道:“如果在下没有猜错,那应该便是凉军的攻城独门利器——攻城梯!”
“攻城梯?”
周瑜眉头一跳,眸子里有莫名的寒光一掠而逝。
徐庶道:“据庶所知,马屠夫当年就是凭借这种攻城梯杀了虎牢关的大汉守军一个措手不及,由两千精兵把守的天下雄关,居然被马屠夫的几千流寇所攻破,这简直就是华夏攻坚史上的一个奇迹呀!”
周瑜道:“这事本督也听说过,最开始怎么也不敢相信,不过今日……本督却是相信了!”
徐庶低声说道:“大都督,这次我们有麻烦了。”
“嗯。”周瑜重重点头,低声道,“凉军的攻城梯正宽不过两丈,目标太小,我军的抛石机很难对它构成威胁,而且攻城梯的前壁、两侧壁皆有生牛皮覆盖,亦不惧我军的火攻,也就是说,我军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些庞然大物的靠近。”
徐庶道:“一旦让这群庞然大物靠近城墙,就会在城头与地面之间架起数十条通道,西凉步兵就会顺着这些通道源源不断地杀上城头,这样一来,寿春城墙的屏障作用就会荡然无存,我军几乎就是在野外与凉军进行一场正面的会战。”
“那也不尽然。”周瑜脸上忽然掠过一丝微笑,“这些庞然大物固然可怕,却并非没有弱点。”
“哦?”徐庶道,“弱点?”
“军师你看。”周瑜手指前方缓缓靠近的攻城梯,说道,“这些攻城梯梯身足有五丈高,如果再加上顶端的吊桥,其总高度足有七丈多,而它底部的左右宽度却不过区区两丈!只需在侧面施加一个微不足道的牵引力,就能把这些庞然大物拖倒。”
“唔。”徐庶的眼睛眯了起来,沉声道,“可攻城梯周围都挤满了西凉步兵,大都督就算把太史慈将军的八千轻骑兵全部派出去,也很难接近这些攻城梯附近啊,更别说想办法将其拖倒了。”
“不错,派出太史慈的骑兵的确无法拖倒这些大家伙,不过等它们靠近城墙之后,机会就来了。”周瑜说此一顿,霍然转身向身后的亲兵喝道:“传令,立即将五十架巨弩搬上角堡,再令工匠在弩箭的顶端绑上带有倒钩的箭簇,尾端系好绳索。”
“遵命。”
亲兵急领命而去。
……
令人窒息的等待终于过去。
凉军的数百架投石车最先开始进攻,伴随着千百名力士的厉声大吼,一道道巨大的甩臂猛地撅起半空,将石篮里盛放的巨石凌空高高抛起,巨石在空中顺着并不规则的轨迹,挟带着凄厉的尖啸,向着寿春城头翻翻滚滚地砸落下来。
“轰!”
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城墙上,烟尘弥漫中,原本平整的城墙已经被砸出一道大坑。
“轰轰轰!”
三块巨石几乎是不分先后砸在城头上,两名倒霉的吴军士兵躲闪不及顿时被倒在地,其中有名士兵更是直接被石块撞碎了头颅,脑桨和着血水四溅飞射,喷了周边的吴军士兵满头满脸,而失去了头颅的尸体却兀自屹立不倒,只有颈项间仍有鲜血不停地喷溅而出。
有个新兵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景象,顿时伏地嚎啕大哭起来:“妈呀,我要回家,呜呜呜……”
“起来,你这头猪!”一名老兵上前恶狠狠地往那新兵屁股上踹了一脚,“这是战场,你妈救不了你,只有靠你自己,快起来。”
“咻!”
又是一块巨石凌空砸落,老兵本能地侧身一闪,石块几乎是贴着他的耳畔掠过,正好重重地砸在那新兵的屁股上,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那新兵的屁股已经整个被砸得消失无形,整个躯干的腰臀一截血糊糊一片,新兵挣扎着翻过上半截身躯,开始撕心裂肺的惨嚎起来。
“老子早就跟你说过,这是战场,你妈可救不了你。”
老兵的眼神一片冷漠,上前两步一刀切落,干净利落地切断了新兵的咽喉,新兵的惨嚎声嘎然而止,旋即头一歪气绝身亡。
“杀杀杀!”
潮水般的呐喊声中,缓缓向前蠕动的凉军步兵忽然开始加速。
寿春城头,周瑜这才冷然道:“传令,抛石车开始反击!”
周瑜一声令下,寿春城内的抛石朵终于开始反击,将一块块巨石抛向凉军步兵头顶,不过,与凉军数百架抛石车同时发动进攻相比,吴军数十具抛石车的反击显得势孤力单,那廖廖少数石块也未能给汹涌向前的凉军步兵造成太大的杀伤。
终于,黑压压的西凉步兵开始进攻了吴军弓箭手的射程,随着寿春城头吴军小校的声声怒吼,一篷篷的箭矢从城头上攒落下来,拥挤在攻城车边的凉军步兵们纷分举起手中的橹盾,在头顶筑成一面坚固的盾墙,吴军弓箭手的攒射完全不能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直到西凉步兵接近城墙,后阵的抛石机唯恐误伤自己人才停止了进攻。
寿春城下。
田豫身披重甲亲临阵前指挥。
“钩索手,上!”
田豫一声令下,数十名钩索手在橹盾兵的掩护下逼近吊桥,领军小校一声令下,数十具钩索同时甩出牢牢地缠住了吊桥的悬索,更多的凉军步兵蜂拥而至,扯住钩索另一端的铁索往下使劲地拉扯,城头上箭下如雨,凉军步兵一片片地倒下,更多的凉军步兵蜂拥而来。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吊桥的悬索被生生拉断,桥体轰然落下。
“好!”田豫目露冰冷的杀机,引刀喝道,“撞门槌,攻!”
“咕噜噜噜……”
木轮车辙和车轴发出的刺耳的磨擦声中,一架巨大而又坚固的板车在数十名凉军士兵的推动下迅速向前滑行,板车的顶端牢牢地固定着一截足可两人合抱的巨形撞木,撞木顶端镶了一截铁头,铁头被磨得锋利异常,在斜阳的照耀下反射出冷森森的寒芒,就像一头呲牙咧嘴的恶狼,向城门一头撞了上来。
“轰!”
巨大的撞城槌滑过吊桥,在惯性的作用下重重撞上寿春北门的千斤闸,伴随着轰然一声巨响,寿春城的整堵北城墙都开始颤抖起来,在敌楼上观战的徐庶更是险些一跤摔倒在地,所幸身边的周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微笑问道:“军师无恙否?”
“无妨。”
徐庶急忙挣脱周瑜的扶持,尴尬地笑笑。
“呵呵。”周瑜微笑回头,向祖朗道,“祖郎将军,城门就交给你了。”
“请大都督放心。”祖郎轰然应诺,回头向肃立身后的吴军小校喝道,“你,火油都准备好了吗?”
吴军小校急挺身喝道:“回将军,都在油锅里煮着呢。”
“好!”祖郎大喝一声,布满刀疤的脸上掠过一丝狰狞,残忍地大笑道,“那就让城下那帮西凉野狗尝尝火油烤人肉的滋味,哈哈哈。”
“哗哗哗……”
当数十名凉军士兵推动撞城槌再次滑过吊桥,恶狠狠地撞上城门时,一锅锅烧滚的火油忽然从城头倾泄而下,滚烫的火油劈头盖脸地淋在凉军士兵的脸上、身上,直烫得凉军士兵像是油锅里的鱼虾上窜下跳,一边跳一边还发出极其碜人的哀嚎声。
城头上。
祖郎眸子里掠过一丝残忍的快意,冷然喝道:“放箭!”
一篷火箭从城头攒落,被火溅淋了一身的撞门槌连同底下板车,以及数十名正在挣扎哀嚎的凉军士兵顷刻间便被熊熊烈火所吞噬。眼看着被自己寄予厚望的撞门槌被烈火所吞噬,田豫的脸色一片铁青,熊熊火光映入田豫双眸,就像是有两团烈火在熊熊燃烧。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吊桥被烧断,撞门槌轰然坠落护城河,水面上猛地窜起数尺高的火焰,旋即熄灭,只有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
“可恶!”
田豫握紧双拳,几欲咬碎钢牙。
恰此时,二十具攻城车堪堪接近护城河边。
“停止前进!”
田豫一声令下,二十具攻城车嘎然而止。
“降吊桥!”
田豫又是一声令下,攻城车上悬空的吊桥降下,伴随一阵轰然巨响,二十座吊桥几乎是同时搭上了寿春城头,已在攻城车高台上等候多时的幽州精兵顿时呐喊着冲上吊桥,向寿春城头掩杀过来,幽州悍将毛楷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冲在最前面。
“杀杀!”
两名吴军士兵从城垛后闪身杀出,挺枪往毛楷当胸刺来,毛楷横转大盾磕飞两枝长枪,手中砍刀顺势横斩,两名吴军士兵顷刻间被斩成四截,毛楷一击得手,大喝一声凌空跃起,庞大的身躯就像一头大鸟重重落在寿春城头,两名吴军士兵躲闪不及,竟被毛楷生生踩死。
“闪开,给老子闪开。”
炸雷般的大喝声中,一名满脸刀疤的吴军悍将鬼魅般出现在毛楷面前,毛楷的眸子霎时收缩,凭着武将的本能,他知道来了个扎手的家伙!
远处,凉军后阵。
“好!”李肃击节大叫道,“太好了,幽州军已经杀上寿春城头了,呵呵!”(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readnovel。,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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