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夏非寒调整了一下,把她扛在肩膀上改成单手抱,然后回头,捞起她的风火轮,拎在手里。
要是换成别人,肯定会觉得此时又霸道又威猛又柔情的夏非寒帅呆了酷毙了,可这是战荳荳呀……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刚才抱着也就算了,她现在是被当成沙包一样扛着唉,把她当“东西”对待啊:“我自己有手有脚又不是残疾人,我会走的啦!”
抗议无效。夏非寒绝对不是外表看着的那么清瘦,只有战荳荳最明白,那是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无视后背上她的粉拳捶打,如果这么久还不清楚她什么时候会下死手什么时候只是虚张声势,那他也枉费了跟她斗争这么多年。
车子停在山路中央,双闪跳跃。夏非寒把车子随意的丢在地上,又让某人好好爆了一顿他的不爱惜私有物品,然后成功把某人扔在后座上。
打开顶部蓝幽幽的改装灯光,车厢内顿时迷离起来——呃,还带着一点点高科技的诡异。
“夏非寒,你死人啦!”战荳荳捂着后脑勺,他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啊:“贵重物品要轻拿轻放啊!”
“你说你还是自行车?”夏非寒目光就跟扫描仪似的,翻转着她的手腕手肘,膝盖脚踝,确定在刚才的“车祸”中这颗豆芽菜应该没有丝毫外伤。
内伤?唔,刚才那个度,应该不会有吧。看她神气活现的样子也不像。
脑震荡?……合适的话,他觉得应该可以撞一下试试看,说不定就把她这不太正常的思维撞回正常的轨道。
“你干嘛啊!菜市场挑大白菜啊!”战荳荳无语了,这拎着自己四肢到处看,哪出游戏啊?挑白菜?她原本都想说是不是想买小猪回去养,先看看是不是四肢健全五体安康……后来一想这不是在说自己猪么,急忙改口。
挑豆芽菜呢。夏非寒冷冷的看了一眼战荳荳,打掉她踢向自己的长腿,关门,然后坐上驾驶位。
“哎哎哎哎哎,我车我车,你什么脑袋什么记性啊!”后排战荳荳一看他要换挡准备开路,急忙坐直了从中间扑将过来。
!啰嗦!夏非寒握着档位的手僵硬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最后还是下车,把她的风火轮扔进后备箱——后备箱盖就此也只能半掩着了。
“破车可以扔了。”重新上车的夏非寒忍不住吐槽。
“好呀好呀,”战荳荳破天荒的眉开眼笑:“刚好你出国了,你的杜卡迪和哈雷没人照顾,我帮你照顾着呀?”
“死滚!”简短两个字回答。夏非寒心中甚至想着,回去一定要把两个爱车锁的好好的,除了定期找人包养外,坚决不能让她染指。
“小气,”战荳荳切了一声,仰坐入后座。吓唬他一下而已,她还没驾照呢,违反社会法律法规的事情她可不会做。唉,还是坐汽车舒服啊,刚才骑了那么长时间风火轮,整个人都感觉累趴下了。
人趴下了才知道健康的好处啊!
“哎,你去哪儿?”战荳荳忽然想起这车的方向好像是朝自己家去的。
我来接你?夏非寒说不出这种话,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做,要是说出来,肯定被她笑死——而且,她只是神经大条,又不是笨,表现的太明显,会不会被她看出自己的心思?
自己什么心思呢……自己都不知道。
“唉,夏不冷!冰山王?”战荳荳在后头用她的脚丫踹他的手——轻的,安全第一嘛:“跟你说话呢,你是没带耳朵还是没带嘴巴?”
虽然精神很不济,但是这几天没人跟她斗嘴,她其实也很寂寞的哇。既然现在夏非寒主动出现还说话了,她决定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了。
……呃,原谅他什么……原谅差点破坏了自己好事?还是原谅他在自己面前暴露癖?
呃,后者,好像是自己造成的吧?人家又不知道她会在洗澡的时候进去……
战荳荳心虚,缩回了一点脚,然后看向窗外,这一看,又跳将起来:“不是吧,你真去我家?你知不知道我骑了有四十分钟的山路才好不容易才到这儿的啊!”什么事儿最可恨?就是现自己辛辛苦苦做的事情最后都是无用功……
“回去睡觉!明天早上我会负责把你送到的。”夏非寒实在受不了她啰嗦。
“谁要你送啊!我……咦,夏非寒,你是来接我的啊?”战荳荳的脑袋终于转到了这个问题,就如夏非寒预料的一样,她的表情显示出了极度的怀疑。
夏非寒的脸色有点尴尬,幸好,她在身后,看不到。既然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他就拒绝回答。
“是不是夏致哥哥叫你来接我的?”战荳荳没想到某人会那么好心,所以正努力把功劳划给别人:“也不对啊,夏致哥哥要是这么想,早就自己来接了……呃,不是我爸电话给你的吧?……夏非寒!你快老实交代!否则你的黑车我绝对不坐!谁知道这月黑风高夜,你是不是要把我拐走了杀人灭口!哼哼,你是要出国了所以想永绝后患?……”
夏非寒瀑布汗,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青筋爆出,要有多大的自制能力,才能在此刻控制住脾气……他真的很想捏死她!
每次都是这样,他想好好的,心平气和的,淡定的,跟她沟通,她却总有办法把他气得疯。
“死滚!给我闭嘴!再啰嗦把你扔出去!”三分钟之后,在某人的喋喋不休里,夏非寒终于忍不住暴怒出口。
他现在可以给自己的行为定性了,这么三更半夜开大老远的车来接一个自己讨厌的人,那就是一个标准傻瓜的举动。
谁他么说要相信直觉的?以为人人都是预言家吗?冲动是魔鬼!要相信理性的分析!要相信自己这么久以来形成的判断!
他和战荳荳,就是天生的冤家!注定要这么吵吵嚷嚷不和睦的过一辈子!
幸好,这是最后一次了,明天就可以彻底和她告别了。四年,至少四年时间,等回来的时候,应该会有很大变化了吧?
“吼!这么凶?果然是恶人!”战荳荳换了个姿势,气势明显弱了几分,嘟嘟囔囔。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汽车这么舒服,她才不要下车。
山路平稳,透过全景天窗,可以看到天空里繁密的明星。躺在后座上,仰望星空,感受着身体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攀爬升高,这种感觉很奇特。
手可摘星辰?战荳荳伸开手,微闭上眼睛,虚空抓了一把,轻声笑了出来。
一会儿闹一会儿笑,果然是脑袋脱线。只要她安静下来,夏非寒就懒得去管她。
“非寒哥哥?”战荳荳忽然轻声叫,一般她有求于他,才会换成这个称呼。
这很平常,至少以前,她就经常这么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一声“非寒哥哥”,夏非寒的整个身体都有点僵硬。
“非寒哥哥!你让一下嘛。”
脑海里浮现出清晰的画面,她的声音听起来依旧那么虚幻。
她看着他笑,没有狡黠只有灵动;她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巧笑倩兮的看着他:“非寒哥哥你赖皮……”
……
谁说绮梦无痕?那一番假象的刻骨缠绵,早就刻进他的心里。
夏非寒有点恍惚。
“非寒哥哥,我们去山顶看星星怎么样?”战荳荳谄媚着一张小脸,凑到中间。
栖山上有座庙宇,据说很灵验的,还属于国家5a级风景区呢,只是平时自己嫌弃它远,从来没去过。
夏致哥哥明天就要走了呢,她忽然好想去许个愿。都说心诚则灵,她虽然不迷信,但是也想给自己多个心理安慰。
夏非寒的脸有点烧,不敢回头看战荳荳,打开车窗,让夜风清醒自己的思维。
“在山顶看比在我家后院看风光好几百倍哟。”战荳荳继续忽悠他,她知道夏非寒属于科学思想熏陶下的唯物主义,不信佛道那些。
“烦死了。”她的人烦,他的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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