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gu903();朱重八一愣,他不知道这个,但当官的,俸禄肯定不低。

林渊:“就说你姜哥,他以前在坞城,也是个小官,管地的,我当年就是要买地才认识的他。”

“他要养婆娘儿子,还有自己的父母,后来把岳父岳母也接到自己家,你想想,他得多少俸禄才养得活这些人?”林渊说,“这样的常见呢,还要走亲访友,过年过节也得置办东西,靠着俸禄,那就一家喝西北风。”

朱元璋当了皇帝,治贪就砍了十五万左右的脑袋,但是依旧屡禁不止,朱元璋死后,明朝官员贪污受贿的金额,是所有朝代之最。

他自己吃过官员贪污的苦,所以手段极端,但是朱元璋时期,官员的俸禄很低,有些官员的家资甚至还不如平民百姓,更别说和地主比了。

哪怕知道贪了会砍头,官员们依旧贪,不贪养不活家里人,维持不了体面。

估计朱元璋到底都不明白,为什么他砍了那么多贪官污吏的头,还是有那么多贪官污吏冒出来。

难道那些人都不怕死吗?

朱重八认真道:“那也不该贪!”

林渊:“我买地的时候,就给了姜哥十两一贯的贿赂。”

朱重八:“……”

林渊:“你觉着姜哥是鱼肉百姓的坏人吗?”

朱重八:“我……”

林渊想了想说:“人的欲望是无穷的,穷的时候想要吃饱穿暖,吃饱穿暖以后就想大鱼大肉,大鱼大肉之后,就想受人尊重,再然后就是掌握权力。”

朱重八没说话。

林渊说:“堵不如疏。”

朱重八忽然问:“东家,你要是坐在那个位子上,你怎么治贪官?”

林渊想了想,他又不是个政治家,知道的也只是皮毛,他穿越之前国内正在轰轰烈烈的进行反贪行动,可见贪污这事,自古以来都是屡禁不止的。

于是林渊非常光棍的一摊手:“我一平头百姓,能有什么法子?”

朱重八却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他……他要怎么做?

杨子安回来的那天,天气灰蒙蒙的,没出太阳,也没下雨,可就是让人心情阴郁,杨子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跟他一起出去的二十个汉子,完整回来的只有十二人,还有两个受了伤,躺在牛车里。

“路上遇到了流匪,买的人死了一半。”杨子安说,“我们的人死了六个。”

林渊差点没喘上气。

“那两个受伤的,我给他们敷了草药。”杨子安紧皱着眉,表情黯淡,“能不能熬过去,看命了。”

草药就是路边的药草,山野里长得有,揉烂了以后敷在伤口上能止血。

但那两个人已经开始发热了。

一旦发热,就算是徘徊在生死边缘。

回来的人都累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伤,和流匪们对上的时候,他们也怕,也想跑,可是跑不掉,流匪那样多,看着他们的眼神又那么凶狠。

幸好这群流匪饿着肚子,不然他们都活不了。

被买回来的人瘦的不行,也得养一段时间才有力气。

杨子安对林渊说:“牛车里有锅,那群流匪的武器我都拿回来了。”

那群流匪原先也是农人,拿的武器大多是斧子锄头和菜刀。

林渊问杨子安:“那群流匪跑了?”

杨子安冲林渊笑了笑:“都死了。”

林渊叹了口气,世道如此,不是对方死,就是他们死。

作者有话要说:朱元璋很恨贪官,在位的时候砍了不少,但是屡禁不止,朱元璋死后,明朝的贪官越来越多,很快就超过了前面的所有朝代,清朝贪官也没能追赶上。

第25章025

发烧的两人,一个活了下来,一个死了,他们都是光棍,没有亲人,连大名也没有,死的那个姓李,在家排行老二,都叫他李二,如今死了,立碑的时候都只能刻上李二这个名字,人们的生死都已经麻木了,但周围的人死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哀戚。

李二今年十七岁,逃难的时候跟家人失散,碰到了刀哥,就一路跟着刀哥走,为人憨厚,也不爱说话,他一颗门牙在跟人抢食的时候被打掉了,那以后连笑都是闭着嘴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吃饱喝足,娶个婆娘,生几个孩子。

刀哥哭得最惨,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坐在坟头上跟坟里的李二絮叨。

“小二,如今买不到你在下头用的钱,哥哥先欠着你,等日后能买着了,哥哥就烧给你,你别急着投胎,你等哥哥给你烧,你拿去打点打点,跟大老爷们说,下辈子让你投个好胎,投去好人家,也做个小少爷,天天吃白面,天天有肉吃。”

杨予安站在一旁没说话,他出去一趟,整个人都变得阴郁起来,他蹲坐到刀哥旁边:“大哥,是我没看好人。”

刀哥一抹眼泪,往地上啐了一口:“不怪你!怪这天杀的老天爷!怪那天杀的朝廷!但凡给人一条活路,哪里就会成现在这样!把我们当猪狗!猪狗还有口吃的,我们可没有!”

当年朝廷的赈灾粮发下去,那是什么粮?石子混着糠,原本能吃的糠混了石子,有人没挑拣出来,吃了几次,人就不好了,何况只有那么一点,就算挑拣出来了,还不是一样饿死?

“四弟说得对!”刀哥站起来,脸上还带着泪痕,“就该反他狗日的!”

“大哥!”杨子安连忙劝道,“慎言!”

刀哥摸了把泪,终于恢复了一些励志,他吸吸鼻子,不再说话了。

死在外面的那些人,是被杨子安就地掩埋的,只有木牌当碑,刻着他们的名字。

他们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从生来开始,就在社会最底端艰难求生,人生最幸福的时候,大约就是一家人还在一起,过年的时候尝尝肉渣的日子。

刀哥使劲吸了吸鼻子,挥手让杨子安走。

“我再跟小二说会儿话。”

杨子安只能点头:“大哥,也别太伤心了。”

刀哥:“我知道。”

人死了,可该过的日子还是得过,新来的人被剃了光头,许多人连下头的也剃了,现在天气暖和,洗澡不用烧水,打了水晒一天就能洗了。

这些人都很惶恐,他们基本都是被主家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带着他们一路走一路卖,现在买人的也少了,他们大多数每天就只有一个豆渣饼,里头混点糠——那还是人牙子做了生意,心情好的时候。

他们都不愿意逃跑,跑了,豆渣饼就没了,被人牙子带着,好歹还有豆渣饼吃。

一路长途跋涉,就靠一个豆渣饼,他们早就瘦的没什么人样了。

林渊观察着这些人,发现他们已经被原本的主人们给“驯化”了,自己不会做选择,也不会去思考,主人叫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在原先家里的时候,他们听主家的,被卖给了人牙子,就听人牙子的。

现在被卖给了林渊,他们就理所应当的听林渊的话。

只要有主人,他们就安心。

这些人瘦的皮包骨头,杨子安原本买了一百多人,但现在在林渊面前的,只有五十六个人。

都是男人,杨子安没敢买女人。

“女人和孩子我不敢带回来。”杨子安解释道,“路上太危险,买下来也活不下来。”

林渊明白,他叹了口气:“没什么。”

杨子安却说道:“四弟,你也别内疚,只有城墙建起来了,里面的人活命的机会才会变大,我们不出去买人,以后就只能等流匪杀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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