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林渊点头:“明年,那石人就该现世了。”

姜桂接话说:“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只有李从戎一个人在一旁一脸懵逼,他每个字都懂,怎么揉起来他就不明白了?

林渊:“正巧与你们一同说说,我上回叫二哥去兴化给我寻来了一个人,名叫张四九,此人原先是兴化的盐民,泰州、兴化、高邮,这三地都是富庶之地,再说远点,还有常熟、湖州、松江等地。”

杨子安摸着下巴说:“就怕……路途遥远,难攻。”

林渊:“这倒不怕,兴化盐民苦不堪言,与其从外部进攻,不如从内部瓦解。”

姜桂拍掌:“妙哉!此计甚妙,就是不知叫谁去做?”

李从戎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呆头呆脑地问:“你们……说的是要去打兴化?那、那不是造反吗?”

林渊和杨子安,姜桂互相看看,最后是姜桂开口解释。

“若是明年石人不出,我们自然不必反。”姜桂简直要掰碎了揉细了跟他说,“但石人若是真出了,但凡有胆识的都会反,我们若是慢人一步,就守着这个庄子,给别人塞牙缝?”

李从戎呆愣愣地点头,一脸深思的表情。

林渊咳了一声:“刀哥,你在想什么呢?”

李从戎没过脑子,直接说:“什么都没想。”

只是被吓住了,在发呆而已。

姜桂说道:“我出去前也不敢想呢!出去转了一圈,我才知道现在人人都谈这个。”

“尤其是行商的,有不少都跟白莲教和明教接上头了。”

林渊想了想,觉得商人啊,果然才是最聪明的人。

而且胆子还大,只要有利益,龙潭虎穴都敢去闯,给他们一根撬棍,他们能翘起整个地球。

第42章042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庄子里忽然传出了一些奇怪的传言。

狗子和二两是年纪相仿的玩伴,有时候一起干活,还经常一起睡,说的话也比别人多,狗子那天就蹲在院子里挖杂草,一边跟二两说:“他们都在传呢。”

二两:“传甚?”

狗子说:“他们说,东家是上头派下来的。”

二两:“……?什么意思?”

狗子抓耳捞腮,想寻摸个好说辞,但奈何肚子里没有墨水,想了半天只能吭哧吭哧地说:“就是说东家不是人。”

二两:“……谁?!我家少爷怎么就不是人了!我看他们才不是人!少爷给他们吃喝,倒是给他们胆子了!还敢编排少爷!一个两个就是皮痒!”

狗子连忙说道:“不是这个意思!”

二两:“那是什么意思?”

狗子小声说:“你想呀,东家年纪轻轻就置办了这么大的产业,这个先不说,就说东家还收留了这么多人,就是残废的也没有赶走,普通人做得到吗?”

二两与有荣焉的挺起胸脯:“我家少爷肯定不是普通人啊!”

狗子:“他们说,东家是菩萨派下来的。”

他没说更离谱的,还有人说东家就是菩萨下凡。

二两一愣,他作为林渊的身边人,竟然也觉得这样的说法很有道理,就跟狗子说:“我自幼就跟着少爷,少爷从小就是个仁善人,但凡有事求到他身上,少有不应的,在少爷身边做事最好,少爷不挑拣,但凡对人,都是实心眼。”

“以前这样就罢了。”二两仔细分析,“可后来到了坞城,少爷见流民可怜,就叫他们过来修房子,后来房子修好了,流民不想走,少爷又叫他们留下来。”

二两一拍巴掌:“他们说的很是啊!少爷就是菩萨样的心肠!”

狗子把话往回一穿,众人又觉得,原来东家是自幼心善,幼童懂什么呢?肯定是没人教这个的,这不就是无师自通,生来就待着仁善之心吗?

于是流言往复传几遍,失了真,就变成了林渊原本是天上的善神,见不得人间百姓受苦,便向天帝辞了差事,要下凡拯救苍生,天帝当然舍不得他啊,自然是百般挽留,可善神脾气也大,并不给天帝脸面,偷偷溜下了凡。

有人问:“但东家也赶走过一个人啊,善神做不出来的?”

这时候就有人说话了:“人有好恶,神自然也有好恶,龙王爷行云布雨,你若是招惹了他老人家,便叫你大旱或发大水,难道龙王爷就不是善神?”

来历编好了,林渊的出身也被胡编乱造了一通。

说法比较乱,不过后头他们好像自行统一了,那就是林渊他娘怀孕的时候,梦见天边一道金光,他娘又惊又恐,就跪下来问大仙所来为何?

大仙就指着她的肚皮说:“天有一善子,今夜入汝腹,此乃大造化,此子降生,汝亦功成。”

所以林渊亲娘生下孩子就没了,她不是死了,她是完成了她的任务,有了大造化,成仙升天了。

再说林渊出生的时候,只听见一声雷鸣,林渊就顺顺当当的出生了,他一出生,天上的乌云就自己散开,阳光布满大地,还有凤凰领着百鸟在林间穿梭恭贺,连鱼都不待在该待的地方了,要跃上岸去,就想离林渊近一些。

流言传啊传,终于还是穿到了林渊的耳朵里。

林渊听到这些流言的第一反应是“该不会有人要搞自己?”,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这样的流言无论从什么方面看,都是对自己有利的。

西方讲君权神授,就是把君王提升到人上面。

我国讲真龙天子,就是把君王和神等同。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统治,就像白莲教一样,最开始也不过是非常朴素的信仰而已。

但教众越是深信,就越容易被煽动。

林渊听完以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这些流言大概就是庄子里的人日常没什么娱乐活动,加上文化程度低,封建迷信思维根深蒂固,聊闲话的时候聊出来的,只是聊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是大老粗说出来的话。

“应该是有人刻意编排的。”林渊对姜桂说。

姜桂也是个人精,他点头道:“这绝不是他们能编出来的,只是不知道那人为何要编这样的话。”

编故事的人肯定就在庄子里,但是庄子这么多人,口耳相传,最开始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反而没人知道。

不过姜桂让人去打听了几次,这个编话的人就自投罗网了。

他半夜溜出宿舍,就在林渊住的院子门外蹲着,大概是想寻个合适的机会进去,但是里头的灯一直熄着,里头的人没醒,他就缩着脖子蹲在那儿,拿起来又可怜又好笑。

还是姜桂进出的时候看见他,把他拎进了林渊的房间。

这人只看外貌,能有五十上下,他体格看起来还好,但脸和头发胡子都已经有了老态,他的眼袋很大,看面相有点刻薄阴森,嘴角向下耷拉着,不是个好接触的人,他也不敢坐,看到林渊就噗通跪倒在了地上,林渊还没张嘴说话,这人就自己一股脑全说清了。

“东家是人中龙凤!”他咬死了说,“这出身才配得起东家。”

林渊问他:“你这样传,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这人膝行几步过去:“小老儿如今五十有二,能活的日子不长了,有生之年只求能看这乱世平复,天下归一。东家这一路走来,条理分明,各人各队各司其职,赏罚有度,东家志向高远,小老儿愿尽绵薄之力。”

林渊站起身来,将这人扶起来,面带微笑地问:“先生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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