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官府的粮仓里有不少粮食。”陈柏松喝了口冷茶,冲林渊说,“朱元璋他们还在清点,我先带人回来了。”

林渊皱眉看着陈柏松身上的伤:“这些伤你还没有处理?”

陈柏松:“死不了。”

林渊无语凝噎,过了一会儿才说:“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陈柏松笑道:“少爷,更重的伤我都收过,没什么事。”

林渊挽起袖子:“我是少爷你是少爷?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陈柏松:“听你的听你的。”

于是陈柏松站起来,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好在已经五月了,入夏了,虽然还不算热,但是也算暖和,赤身也不会着凉。

林渊手里拿着药粉,叫二两去打了盆热水。

陈柏松长得高大,身上肌肉纠葛,却不会显得过去粗莽,精实有力,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

林渊看着十分羡慕,就差没对着陈柏松的肌肉流口水了。

他自己练了那么久,现在都只有四块腹肌,努力硬起来也不算明显。

林渊刚刚用沾湿热水的帕子擦拭陈柏松肩上的伤口,陈柏松的身体就开始抖了。

林渊:“你抖什么?”

陈柏松咳了一声:“痒。”

林渊:“碰到你痒痒肉了?”

陈柏松说:“您继续,我忍得住。”

林渊这回换到了手臂。

陈柏松继续抖。

“还痒?”林渊奇怪道。

“你全身都是痒痒肉?”

陈柏松说:“力道大点不痒,您下手这么轻,就觉得痒了。”

林渊:“你有伤,我力气大了,你就会疼。”

陈柏松:“我粗皮糙肉,不觉得疼。”

林渊没办法,下手果然重了一点,陈柏松就不再抖了。

“打的时候怕不怕?”林渊问道。

陈柏松摇头:“这有什么可怕的,习惯了。”

“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林渊把药粉洒到伤口上。

陈柏松吸了一口气:“三年前,那次在路上遇到了劫匪。”

林渊:“怕不怕?”

陈柏松揉了揉脖子:“做了几晚上的噩梦,总觉得他半夜要来找我。”

“后来杀的多了就不怕了,我不杀他们,他们就得杀了我。”

林渊看着陈柏松上身的伤痕,前胸后背都有,除了这次的新伤以外,几乎都是陈年伤疤。

狰狞极了,陈柏松不必用力,都能清楚的看到手臂上的肌肉轮廓。

他的身上还带着薄汗,头发微湿。

“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林渊说,“攻打高邮的事,等两个月再说,先把泰州稳定下来。”

现在已经有人在收拾官衙了,盐民们大部分也跟着回来,聚在一起分着糊糊。

因为天气渐热,食物放久了会馊,所以都是现做现熬,得等一段时间。

不过也没人催,他们都坐在地上,有些在喝水,有些躺在地上休息,受伤的都在屋里。

林渊带来的女人们之前也被接进城了,她们已经习惯帮忙照顾伤患,手脚很麻利。

这时候也没人讲究男女大防。

贫苦人家,男人女人在一个屋檐下,讲究男女大防的才是笑话。

那是富户们才能讲究的东西。

“那些女人,动作可真快。”

“是啊,我这手就是她们可我包的,还用了药。”

“什么药?”

“我怎么知道?上了药倒是没那么痛了。”

谈到女人,他们好像就有了精神。

“那些女人都是南菩萨带来的,她们可真精神,我之前问了,她们说以前在庄子里的时候没饿过肚子,每天都有馒头吃,有时候还能吃上肉。”

“她们的日子可真好过。”

“你不知道,他们每天都有鱼吃呢,就算没鱼,鱼汤是有的。”

“也不缺盐。”

“现在南菩萨到我们这儿来了,我们以后也能过这样的日子?”

“肯定能啊!你看,现在南菩萨都叫人给我熬糊糊了,管饱呢!你以前几时吃过饱饭了?”

“我以前一年都不一定吃得上一顿饱饭,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呗,实在不行就喝水,混个水饱也行,就是喝多了要吐出来,或者一直去撒尿。”

他们说着话,都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只要有希望,就能坚持下去。

第46章046

泰州的百姓知道他们已经在反贼的手里了。

当官的要么死了,要么待在反贼的手里做事,他们惶惶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路边的摊贩不再摆摊,酒楼客栈大门紧闭,所有人都担心这把火烧到自己头上。

但是没要多久他们就发现,每天都有当兵的巡视街道,晚上也没有宵禁,衙门的大门一直开着,还有了许多以前没听说过的衙门——现在叫部门。

管税收的是一个。

管打架斗殴讹人的是一个。

连丈夫打妻子都有部门在管。

“我打她怎么了?我自己的婆娘!我自己教训!碍着你们什么事了!”男人被兵们拖在街上,愤怒的大吼,“管天管地!连打婆娘都管!”

女人跟在后头,脸上全是青紫的瘀伤,她也跟着走,边走边说:“兵爷,兵爷,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们别抓他,别抓他。”

旁边有不少看热闹的人。

“这都抓了第几个了?”

“不清楚,每个被抓的都要去衙门扒了裤子大屁股,不躺个几天好不了。”

“你说,上头的人管这么干什么?人打的是自己的婆娘,又不是别个的。”

“有人说了,这叫妨碍群众团结罪。”

“啥,啥罪?”

“妨碍群众团结,说是做丈夫的打妻子,一家人就离心了,家家户户都这样,以后遇到了事怎么办?你还能指望被你打成那样的妻子继续孝顺婆母,照顾孩子,洗衣做饭?也不怕你婆娘买点毒药,让你到黄泉路上去?”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道理。”

“那上头给她做主,她咋还去求啊,都被打成那样了,是不是贱啊?”

“你懂甚,她男人被打了,几天下不了床,家里没了进项,吃饭怎么办?总得填饱肚子?”

“再说了,难不成还能休了自己丈夫?”

“她一个女子,要是被休了,娘家回不去,以后怎么办?做乞丐吗?”

“你们又不知道了?”有人说到,“如今有了个劳工局,你只要去登记,就给你找活干,男女都要,你就是个瘸子,都能给你找着活,你要没有住的地方,劳工局还给你找房子住。”

“还有这等好事,你们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