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不发达的地方,没人知道京城到底是什么样的,只知道孟家是京城出来的,就够把他们唬住了。
“赵村长有心,我还要探访其余七村,还望村长与我走一遭,只是不能与尊夫人和村民言明。”红袖道,“但我已做好了安排,今夜大人就随我走。”
村长吃惊道:“什么安排?”
翌日,流言传遍了小湾村,他们的村长跟着那个寡妇跑了!妻子儿子都不要了!村长也不当了!作孽哦!那哪里是个寡妇!那是个妖精啊!
村长媳妇一整天都在屋里嚎哭,还叫人去城里把两个小子叫回来。
那些和寡妇说过话的大婶子小媳妇也不敢说话了,只庆幸自己没让自己男人见她,不然跑的是谁就不知道了。
但这个时候,村长已经坐在牛车上了,他手里还拿着米糕,吃得喷香。
这米糕可是甜的,上好的大米做的,就是冷了也好吃,村长眯着眼睛,这辈子没吃的这么香锅,毕竟在家,他吃的也是杂粮饭,纯吃大米——嘿呀,那是以前的地主大老爷才能干的事。
红袖看他吃得香,还叫人给他倒了杯茶,这茶杯有盖子,在车里喝也不担心洒出来,只对着那个小口喝就行了。
红袖对他说:“等这件事过去了,新来的知府必然是个懂事的,到时候你们这些村子都会重新修路,建厂房,你要带着你的村民脱贫致富,到时候你看着米糕,说不定还觉得腻味呢。”
村长疯狂摇头:“不腻味不腻味,这米糕啊,一辈子都吃不腻!”
红袖被他逗笑了:“赵村长,这话说早了。”
村长朝红袖讨好的笑了笑。
他倒是不后悔跟着红袖出来,若是真能为村里谋得点好处,他危险些也无碍,就是不知道他这样出来……回去以后怎么跟妻子孩子解释,实话实说他们也不见得会信,毕竟上头肯定还要调查,等知府真的被查办了,他可能就被自己媳妇给打死了。
……他媳妇可是杀猪匠的女儿,小时候跟着她爹学了不少把式,别看长得又矮又瘦,力气比男人还大,又是断掌。
以前他们夫妻两个起了争执,他媳妇一巴掌下来,把他打得头晕眼花。
虽然事后妻子给他道了歉,说以后再也不打他了,他还是留下了阴影,每次要来吵起来的时候,他就要想想那一巴掌。
所以吵起来之前,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隔着门跟妻子吵,吵完之后等妻子消了气才出门。
也算是找到了夫妻相处之道。
赵村长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预想到这次回去肯定躲不过去了。
哎,希望儿子们能帮忙拦一拦。
第188章188
孟家在遍地高官勋贵的京城不算什么大家族,京城的官员大多看不起外地的官,天子脚下当官,六品也比外头的五品强,能上朝议事的,那就更不一般了,基本都是皇上的铁杆,一个个这些年都被调教的乖顺极了。
“老爷,二郎和三郎送信回来了。”老仆快步走进来。
孟家有五个儿子,孟老爷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他自己没什么才华,不像别的纨绔子弟喜欢钻研新东西,也不像世家子弟那么文采斐然,到了老年回头看过往,也就一个优点,能生,还都活下来了。
大郎在京城当区长,是个七品小官,但这可是京城的区,多少人挤破头都当不了。
二郎和三郎在外头为官,都是五品,别看五品大,回了京就不同了,他们五年一调任,不像大郎在京里,京里的官除非犯错,否则是不会动的。
孟老爷看完信,焦虑地在屋里踱步:“都说了别给他们大哥找麻烦!”
孟老爷就相信一句话,孟家最后还是得靠老大,老二老三那都是不靠谱的人物。
“去,把老大找回来。”孟老爷思索再三,对老仆吩咐道。
老仆小声说:“老爷,大公子正在府衙呢,哪能想回来就回来。”
孟老爷深吸一口气:“让他请假,今天非得叫他回来!”
“区长!”下属在门口叫了一声。
孟大郎站起来,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下属:“您家来人了,说有要紧事,叫您请假回去。”
孟大郎眉头微皱:“什么要紧事?我正忙着,哪里走得开。”
他这些日子正在计划推行街道清洁大队,忙得焦头烂额,他这边是实验区,到时候上头是要派人验收的,要是别人都干得好,他干得不好,有没有赏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不想丢脸丢到姥姥家。
下属又说:“说是您家老太爷病了。”
孟大郎只能往回赶。
他那个爹一有事就说自己病了,孟大郎觉得真要是病了,也是自己把自己咒病的。
等孟大郎赶回家,就看见自己老爹坐在椅子上哭。
孟大郎叹气:“您惹了什么麻烦?哭什么?”
孟老爷连忙走上前抓住孟大郎的手:“儿啊!你可一定要帮帮你弟弟们!”
孟大郎莫名其妙:“帮什么?”
孟老爷看大儿子这正气凛然地模样,咽了口唾沫,把信递给他。
孟大郎一目十行的看完,眉心越皱越深,他偏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孟老爷:“他们在外头,敢这样做事?”
孟老爷咽了口唾沫,连忙解释:“我、我也是刚知道,你先别生气,他们事做的确实不对,但好歹是一家人,他们在外头,咱们在京里,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
“这次他们就是想叫你帮忙找找门路,给上头贡一贡。”孟老爷看着儿子,有些说不出话。
孟大郎把信捏在手里,他额头青筋凸起,怒不可遏地说:“现在想起来找上头贡一贡了?晚了!今年大调,我都没有提前收到风声!”
孟大郎忽然顿住,瞪大了眼睛问:“不止今年吧?”
孟老爷咽了口唾沫。
孟大郎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几年了?”
孟老爷看儿子的样子,害怕儿子发疯揍自己一顿,连忙说:“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刚刚收到信!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外面胆子这么大!我要是知道,我早就跟你说了!”
孟老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要想想怎么盖过去,都是一家子骨肉,总不能看他们去死吧?”
孟大郎冷笑:“爹,我们放任他们去死,我们这一家还能保一命,不放,那就一家子一起死!”
孟老爷:“没这么严重吧?”
孟大郎:“你以为他们两个是什么聪明人?现在写信来问,肯定是因为大调已经查到他们头上了,这次大调的主管衙门是都察院!都察院是什么地方?连一品大员都敢查,敢拉下马的地方!”
“爹,您记性不好,要我再跟您说说陛下还没登基时是怎么砍贪官的吗?”孟大郎气不打一处来,“咱们俸禄低吗?!他们在外头不像京里,东西便宜,俸禄比在京里还经用!再说了,各地税收,陛下已经是留了空间,但凡脑子够用的,都不会去淌这趟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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